郑亿拿了几个果子分给萧栗等人。
胡总问:“你们出去干啥?”
郑亿吃果子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萧栗接上:“出去看看山上还有没有别人,顺便找找老板。”
胡总:“找到了吗?”
萧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胡总失望地把玩着手里没有信号的手机。
郑亿用衣服包了点果子:“那我们上去洗个澡吧,我感觉自己像一条在海里游泳的鱼,这还不如下大暴雨,爽快利落。”
胡总深深地用赞同的眼光望着他。
萧栗走上楼梯,也准备给自己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但他来到走廊深处,就望见了站在走廊最深处窗口的青年。
沈蜃之撑在窗口看外面的雨,青年的袖子被卷到了手肘处,眉目冷淡,姿态闲适地看着外面。
这会听到声响,他也转过头,与萧栗对视。
萧栗还没说话,沈蜃之已经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萧栗衣袖上的手印:“这是?”
那是徐津老公把他当成徐津时留下的手印。
萧栗:“……别人抓的,没什么。”
沈蜃之“嗯”了一声,他似乎不太高兴,但具体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高兴——他掀开对方的袖子,用指腹反复磨挲着那块肌肤,直到那处微微泛红为止:“下次你出去,可以叫我一起。”
萧栗想抽回手,但对方的力气很大,就跟被钢筋箍住了似的。
再看青年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眸底暗沉,好像在等萧栗表态。
萧栗本来想直接点推开他,但想到那天夜里沈蜃之在他家门口的画面,心头微妙地一软。
……看样子得顺毛撸。
萧栗叹气:“……你不是不在吗?”
沈蜃之的侧脸倒是很认真,他圈住对方的手腕:“只要你叫我,我永远都在。”
萧栗只能说:“下次,我会找你一起。”
萧栗是个很少麻烦别人的人。
通常来说,如果他愿意叫人帮忙,那么等同于这个人在他心里一定足够亲密。
沈蜃之唇角微扬,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萧栗的手。
最好……再多依赖他一点。
在萧栗打开门准备进去房间之前,沈蜃之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抓住他的手腕:“你能不能……”
叫我一声老公。
沈蜃之想象着对方喊这一声的样子,也许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许是已经爱上了之后的,但一定是有别于萧栗平日里的样子,又软又甜。
光是想想,沈蜃之就觉心里酥软了一片,原先的醋意倒是被冲淡了许多。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但如果他说出来了,能否得到回应不说,但小黄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什么?”萧栗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沈蜃之垂眸掩去了眸底的暗金色光芒:“没什么,早点休息。”
在萧栗喜欢上沈蜃之之前,他不敢随意地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怕惹了对方的厌恶,可纵使如此,他依旧忍不住会想象着那一幕。
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很陌生,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甘情愿的了。
入夜。
又是一个夜晚,纵使这旅馆内部的人再怎么厌恶夜晚的到来,时间也不如人所愿般地停止,反倒跟拨了快进按钮似的,一会功夫天幕就完全暗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气氛,雨一直没有停。
雨滴落入土壤里,落到屋檐上,在窗户上留下大片大片的痕迹。
一想到今年还会再被恶鬼杀一个人,众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萧栗已经冲完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甚至还有空睡了个午觉。
他不是自然醒的,是被楼下门外的一声巨响“砰——”给吵醒的。
那声音震耳欲聋,宛如劈在耳边的雷声,险些把萧栗给从床上震下来。
原先趴在枕头边上的小黑猫尾巴毛高高竖起,被吓的直接炸毛,还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看这样子,倒是不像被吵到了,而是遇见了鬼。
萧栗简单地把睡衣从身上换下来,开了门下楼去。
声音是从旅馆大厅后方的储藏室传来的。
萧栗顺着声音找过去的时候,住在一楼的人已经率先围了过去。
在走廊冰冷灯泡的光线下,那扇门古怪地朝外凸起,就好像有个力大无穷的巨人在里面朝房门踹了一脚,还有些许木屑折裂了开来。
萧栗在门口站直了身体,还没说话,一旁的沈蜃之忽地伸手捉住他的一缕黑发,将它卷在手指尖往下按了按。
萧栗:“怎么了?”
突然摸头杀?
沈蜃之低低地笑:“翘起来了。”
萧栗自己抓了一把那块头发,的确是有一撮黑毛不安分地伫立在脑袋上,也许是因为睡午觉之前头发没吹干。
沈蜃之帮他按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萧栗自己捂住那块头发:“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木屑弥漫在空中,像铺天盖地的飞蛾,围绕着白炽灯。
雨声潇潇。
“这里面是放什么的?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一名皮肤黝黑的轮回者问。
姜临文站在人群的最外围,闻言凉凉地说:“尸体。”
“……什么?!”
“骆睨的尸体,早上被我们锁在这里面。”叶则青补充完了整句话。
在场之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这储藏室里没有其他活物。
刚才那声巨响又是所有人都听到的,这岂不是说明……
是骆睨的尸体在撞门?
林若最先尖叫出声:“他、他到底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