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巴不得谢湛和老七撕起来,闻言也笑笑,道:“七弟毕竟年纪小,若得罪了端王殿下,还请原谅则个。”
谢湛心想,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说是帮七弟说话,实际上是还嫌火不够旺,想加一把柴。
于是他也漫不经心地笑笑:“好说。”萧恪此人,看上去稳重严苛,实际上虚伪的很。
谢湛慢条斯理地揉着将夜的发,然后落在他颈后的刺青处,像是在安抚他一般。他倒是肆无忌惮,被像撸猫一样抚摸的刺客只是垂下眼,用筷子挑拣着自己爱吃的吃上几口,看上去格外乖巧。
而他那无害柔顺的模样下面,却在冷静地想着,七皇子党一蹶不振,这春风得意马蹄急的三皇子一党,也是讨不了好。
要知道,从谢湛进京遭到的刺杀,到上回中秋宴上的算计,三皇子党也不能算是完全清白,现在还在将夜的暗杀名单上。
他很好地把杀意隐藏在眼底,从蟹酿橙里舀出一勺蟹粉,抿进口里,微微眯起眼。
萧恪被面前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搞得浑身不对劲,椅子上似乎有针在扎。
他本以为谢湛只是玩玩,却没想到连他摆出这一幅要谈正事的样子,对方却假装看不见一般,自顾自地与情人调情。
这摆明了就是不愿深交。
萧恪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索性也不再与之打马虎眼,而是递上一个盒子。
他起身,意味深长地道:“如果王爷有兴趣,可以派人去赋闲山庄瞧瞧,有您想知道的东西。”
谢湛眉眼有点冷意,却是淡淡的,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
“他给了什么?”将夜把蟹肉剔好,用筷子夹到谢湛唇边,道:“张嘴。”
谢湛并不是个和美食过不去的人,吃了一口,然后打开盒子,里面却躺着一支羽箭。
“这个制式很眼熟啊。”谢湛喃喃道。
“京外的刺杀。”将夜的眼神却冷了下来,把羽箭捏在手里掂了掂,道:“重量、长度与材料几乎一致,赋闲山庄是吧?我会派人去看看。”
“是老七做的?”谢湛道:“听萧恪言下之意,私铸私兵?若是一个不慎,便是谋反的罪,这可是个大罪名。”
嘴上说着要为他七弟求情,实际上转手便把对方最大的罪名捅到他面前,当真是兄友弟恭。
“我会查明。”将夜微微眯起眼,冷笑。“他要借刀杀人,要你为他排除异己。”
谢湛入京前后的亏不能白吃,将夜会一个个讨回来。
“现在留着老七,就是不肯让老三一家独大。”谢湛慢慢地笑道:“若是做敌人,萧家老三比老七可怕多了。”
无论外界风云变幻,端王府依旧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
谢湛正关着门画画,为画题好落款,正待墨迹干透,却没想到将夜从窗口翻进来,从背后把他抱起来,然后把头埋在他的颈子间,细细地亲了亲。
“不是去补觉么?”谢湛被他亲的有点腿软,匆匆用宣纸盖了画,然后定了定神,笑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黏我?”
“做了个噩梦。”将夜挑起谢湛的一缕柔顺的长发,放在唇边亲了亲,温柔地道:“看你还在,我便放心了。”
谢湛知道将夜一向是很没安全感的,大抵是走了太多世,大多都是悲剧,对方便提起全部的警觉,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伤,然后被命运夺走。
然后他看见刺客的脊背颤抖了一下,然后坚定又不容置疑地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沉声道:“我梦见你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跌下去,变成了光,消失在我面前。”他闭了闭眼睛,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痛苦的事情。
他是一片风,一片云,抓不住,却又散去,最后成为一座小小的坟茔。
而他被抛在时间的尽头,只能孤独地送葬。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那时没有什么为谁而活下去的概念。”谢湛现在满心满眼地都是将夜,这份销魂蚀骨的爱意重组了他的骨骼,哪里还干的出抛下他的事情。他闭了闭眼,笑道:“这辈子不一样,我要你陪我一辈子,你应还是不应?”
将夜心里一动,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唇角。
“我陪你一生到老。”他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