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抿紧薄唇,“你又上山采药了?我说过,我的身体已经大好,无需再用药。”
阿茶偷偷地去看他,“你生气了?”
纳兰不说话。
阿茶,“你的腿还没好利索,不能不喝药。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你这是冻伤引发了旧疾,须得修养三月才行。”
民间有句俗语,叫伤筋断骨一百天。阿茶觉得自己没让摇光在床上躺一百天,已经是自己怜惜。
纳兰心道,这是什么庸医?
他分明是真元紊乱致使灵力枯竭,右腿一时间受灵力影响,不便动弹罢了。哪里是什么冻伤引发了旧疾。
然而人界没有灵力真元一说。他心中气闷不已。
下午阿瑶过来,同阿茶一起纳鞋底。她神神秘秘开口,“阿茶,后日你去不去河灯会?”
河灯会,当地的一个节日。同七夕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阿茶下意识地去看一旁紧闭的房门,紧张开口,“太远了,不去不去,我还得上山采药呢。”
阿瑶道,“翻过两座山便到镇上了,我们下午去,正巧赶上放河灯。你去年还同我说要在河灯会上寻个如意郎君,你忘了?”
“我还小呢。”阿茶气闷,她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万一被摇光听见,岂不是被误会?
“十五了,不小了。”阿瑶奇怪她为什么说自己小,在镇上,十五岁就当孩子娘的比比皆是。
阿茶没有答应同她一起去,阿瑶回家后,她看着手上的鞋底看了很久。
晚上吃饭的时候,纳兰问她,“阿瑶来寻你,说了什么?”
阿茶摇头,“她纳的鞋底不好看,来问我针法。”头一次在摇光面前撒谎,既脸红又心跳。
纳兰看着她,垂下眼眸,“……吃吧。”
翌日天色微亮,冷风正盛的时候,阿茶出了门。她前两日看见了一株草药,长在陡峭的悬崖边,虽并不难采,却离家离得远,得早早的出门赶路。
春意寒冷,山林里的枝叶也仿佛带着刺骨的冷意。阿茶迎着晨曦,在山林深处行走,她脚下的杂草很高,几乎要高她一个半头。
阿茶艰难地走着,手脚被芒刺扎伤,有几颗血珠滚落出来,沾到衣裙上。
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悬崖边,放下竹篓,慢慢踩着松软的泥土,想要伸手去摘下方石块上的一株碧盈草。
然而晨时才下过连绵细雨,泥地又湿,她脚下一个打滑,猛地栽了下去。
眼前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杂草里。耳边有风,伸手不见五指,手脚冻得几乎发僵。
阿茶后知后觉,原来不是自己瞎了,而是已经入了夜。
春夜既冷又沉,天上没有星子,也没有明月,只有模糊得看不清的一大片乌云。
阿茶有点渴,她咽了咽口水,想要起身离开。可是杂草太高了,夜里又看不见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转来转去,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开始害怕。阿茶坐在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上,紧紧地抱着竹篓。
天亮就好了,她想,天亮就好了。
然而她没等到天亮,因为摇光出来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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