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想了想,道:“带两把干菜,一颗地窖里储存的白菜就行了。”
有点寒碜了,只有最穷的人家才会带这么穷酸的东西作为回门礼。这样的回门礼不仅丢青家的脸面,更丢葵武的人。但葵武不在乎,只要能更夫郎解气就行。
吃过饭,葵武放下碗筷,把地窖木板挪开,通了一会儿气才放下梯子爬下去。不大一会儿就拎着一个菜篮子上来,取出几颗大白菜一捧胡萝卜还有几大把干菜,剩下的就是给青家人的东西,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俩人吃过饭洗了碗,这才慢悠悠往青家去。
青家这边从早上天蒙蒙亮就一直在等着,为此早饭都没吃。
青贯今年只有九岁,是青家老两口唯一的儿子,眼珠子一样。从取名就能看出来,贯者,家财万贯也。
“阿娘,大哥怎么还不回来?”青贯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从院子里张望回来。
他这个样子可不是多想成亲的大哥,而是想大哥回门即将带回来的羊肉。
想到羊肉,青贯不由舔舔嘴唇,“邻家苗婶说哥夫他们买了一整只羊腿可是真的?”
青萍也馋,虽然昨日刚被青禾教育了一回,但她并没放在心上。和大哥生活了十几年,那人一直是个温和的性子,小时候没少被自己欺负。昨日敢反抗,八成是被逼急了。毕竟那么贵的棉布和棉花,要是青禾真敢私自做主给她买,估计回到家不死也得脱层皮。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泥人也有几分土性。所以包括青萍在内的青家人都没怎么把自家成亲的双儿的反常放在心上。
“肯定是真的。”青萍急急抢过话头,“苗婶子不是说了,葵武根本没掩藏,就那么拎着一只羊腿穿街过巷,街头巷尾多少人清清白白的看到了,怎可能作假。”
对着青贯说完,又扭头对李长服拿着她尽可能的温柔体贴,“长服哥,一会儿家去让我娘给你切下几两羊肉带走,你是读书人需要多吃些好的补补。”
李长服闻言皱起两道眉头,“怎可如此,哪有拜见岳家不拿东西却家带东西的道理,这岂是读书人可为。”
他生气的训斥青萍道:“我今日来本就于理不合,是你几次三番来我家相邀,非要我过来作陪,我才不得不来,所以刚才的话莫要再言。”
其实今日于情于理都没有他未婚夫在另一个夫婿回门上门作陪的道理,但他还是来了,一个是因为青萍三番五次的请,还有就是他阿娘得知今日青禾回门会带羊肉,特意让他过来打秋风的。
李家的日子不好过,都是农家,还要供一个烧钱的读书人,日子就仅比揭不开锅好一点,唯一的盼头就是李长服高中,这也是他们李家唯有的炫耀资本。
还有一点是李长服自己的私心,他恨青禾放着自己这个前途无量风流英俊的人物不嫁,竟嫁给一个五大三粗肚腹空空只知道蛮力的草包。他心里存着一口气,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青萍被李长服责问了几句,便不敢言语了。至于青家其他人更是没人放在心上。一则他们日后还等着李长服高中沾光攀附他。二则女儿成亲就是夫家人,被打被骂皆属应该。虽现在两人没成亲,但已定亲了,一样的。
“怎么还不回来,这都晌午了。”就连一直不怎么管家里事的青父都开始着急了。
不过他同样急的是那只羊腿,而不是双子没回来。
“阿娘阿爹,大哥回来了。”因为着急等不及跑出去查看的青贯蹬蹬跑回来,快的似一阵旋风。
“可是带着整只羊腿回来的,还是一半?”青萍一把抓住弟弟的胳膊,力气大的把青贯都抓疼了。
青贯直呼其名,“青萍你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青萍手上松了,“问你话怎地不答?”
青贯撇嘴,“没看见哥夫拎羊腿,就看见他挎着个菜篮子。”
“就一个菜篮子?”青萍声音陡然拔高了,尖锐的刺耳。
李长服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此等女子,犹如市井泼妇,当真有辱斯文。
青母道:“嚷什么嚷,叫煞神听见,谁也得不了好。便是一个菜篮子还能怎么,也能放进肉不是。羊肉本就贵,买了不得自家留用些,应该是割了一半给他们带来的,装在菜篮子里。”
越说青母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根本没往别处想。要是不是给他们的,怎么会回门前天买,还买那么大一条羊腿。
栅栏门一开一阖的响起,青家人就知道是青禾葵武回来了。
青父马上咳嗽两声,钻进里屋,装作毫不在乎,拿着岳父的架子。
李长服也赶紧整理两下衣冠,确保自己仍旧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一定要比那煞神比下去,叫青禾即便成亲生子也要对他念念不忘,为此,特意穿了自己最体面的一件衣服。
青萍看见双眼泛起致命的妒忌,有丝后悔强把人拽来,同时更恨青禾,那个煞神怎么没把他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