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坚实无比,纵有利器在手,在连着挖上三天后,哪怕是轮流换班的挖法,还是让全部兵士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越挖越深,眼看都已挖到了一百五十尺、那前朝人从未挖到过的深度,仍然只见坚硬的岩石。
还要往下挖的话,到底哪天才是个头啊!
眼看士卒们虽未曾偷懒,但士气上还是遭受了严重打击,种世衡面上却未有丝毫慌乱和动摇。
要是百姓住宅,费这么大功夫都挖不出水,当然不如作罢,哪怕从挑夫处购置从城外河里挑来的生活用水,都比这要省事省力又省钱的多。
但这作为他的首回军事行动,是只能成、不能败的。
种世衡始终坚信,只要再往下挖,最终一定能够出水。
只是这根弦一直紧绷着,于士气战力都极为不利。
种世衡当天下令,让士兵们停下手头作业,全进营房休息一天,先养足精神。
而他自己却未闲着,而是领着一小队人马,四处寻访居于附近的零散村落,召集其中青壮了。
到夜幕笼罩,他回归这所已有模有样、具备一定抵御外敌能力的城池时,身后竟已跟了八百多名临时征集来的羌族民夫。
这些羌人,纯粹是被吹得天花乱坠的种世衡所‘诱’,成了重赏之下的勇夫。
显然,在这最艰难的时刻,为早日看见那一缕曙光,种世衡是真正豁出去了——毕竟与他的身家性命相比,身外那些黄白之物,当然是无关紧要的。
种家好歹出过一位靠哄骗先帝、欺瞒世人而谋得大笔财富的‘隐士’叔父种放,作为种家最出息的小辈,种世衡手头历来颇为阔绰,更能轻易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纨绔派头。
他靠一嘴才学来不久的破羌话,把这些没念过书、好骗的很的老实民夫全拐来后,倒也未曾失言,甚至一视同仁,为了激励士气,对已是情绪低落的将士们许下同样的承诺。
——接着挖。不管见不见水,只要每挖出一畚箕的碎石,都赏一百钱!
哪怕在寸土寸金的汴京里,一百钱的进项,都足够一户贫民应付一天的开销了,更何况是在这相对穷苦得多的延州,绝对称得上是令人心动的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