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猜都无需猜,狄青这是镇不住场面,无奈打起了交换俘虏的主意。
然而狄青失算的是,昨日被俘的兵士,全是辽兵,无一为夏人。
辽夏虽为盟友,却远不至骨肉相亲的地步,他对折磨保安守军之事志在必得,又岂会同意交换俘兵!
只是接下来狄青的话,却彻底出乎了贺真的意料。
狄青着一身戎装,头戴青铜面具,昂然立于寨头,哪里像个舞文弄墨的文臣,十足一气势摄人的沙场悍将。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佩剑,搭在还破口大骂的一俘虏身上,连话都未说一句,手下雪亮剑光一闪,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是一条尚在挣动的胳膊坠地!
热血喷溅时,狄青从从容容地偏了偏头,便将那势头彻底避开,只让热血洒了一地,却未沾染他分毫。
又是一剑削下,另一臂膀也连骨带肉地坠地,鲜血如注般涌出。
接着,是左腿,右腿……
在那伤者痛苦万分、却渐渐微弱的惨叫声中,把人活生生削成只剩躯干的人彘后,狄青把那犹残气息的躯干一脚踢下寨头,又提了哭喊求饶的另一降兵来。
在见识到这铜面宋将的不声不响下的凶残后,这些俘虏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在惨死的威胁下,他们纷纷凄惨讨饶,竟比寨门下的撞令郎还要来得狼狈。
狄青却对此无动于衷,仍是只需四下,便将人剐去四肢,仍在地上。
他目视面如死灰的撞令郎们,声音稍显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声声撞入人耳:“我立誓于此——若哪日真要受俘,我必将先一步为国捐躯,也绝不会为苟全性命,反去害了同族弟兄。”
“明眼人皆能看出,倘若我们不忍伤了同族、而在与敌军为战畏手畏脚,一旦寨门洞开,外贼便可长驱直入,挥师南下,烧杀劫掠。届时,诸位手无寸铁的亲眷又将从何抵御。而国破家亡时,你活得今日,又如何逃过死局!”
“世无二全法,青无能,救不得诸位。”
“但我大宋,各个皆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绝无贪生怕死之辈!”狄青深吸口气,铿锵有力:“撞令郎每死一人,我在这寨头,便将活剐一人!”
听得狄青的话语,原本面色惨然灰白、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撞令郎,眸中纷纷绽放出丝丝光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