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官家送羹汤。”
郭圣人也不追问,讨好地一笑后,将羹汤顺手搁在桌上,就迫不及待地屏退宫仆,殷切询道:“官家有所不知,妾身方才听说了这么一桩趣事……”
遂将刚从宫婢口中听得的‘七绝’给说了一遍。
还没来得及捧起那羹汤,就再次被提醒了被人彻底忽略一事的赵祯,顿时委屈地拉下了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满心以为能从官家处得到更多讯息的郭皇后,很快就被恼羞成怒的小皇帝给无情地赶出去了。
可怜她还纳闷着,不知哪里不对了官家的心思,赵祯已愤而提笔,思索着如何写夺情的诏书。
在赵祯看来,小夫子已丁忧了半年有余,如今也不似他当初担心的颓唐不振,而是精力充沛地建起了义庄,明摆着要大展身手的架势……
既那义庄都要步上正轨了,大可交由可信者接受,人则该快快回他身边来,以免大材小用才是。
只是在‘先斩后奏’了好几回后,赵祯到底有些做贼心虚,这回知晓兹事体大,还是先发了一封秘信,前去试探一番陆辞的态度。
在他苦等半月后,陆辞的回复是等到了,却仿佛故意对他字里行间的暗示绝口不提,还可怜巴巴地表示,刚刚建起的义庄人手短缺,实在走不开人……
行吧,那他继续等。
赵祯耐心地又等了三个月。
夏去秋来,他眼巴巴地望着枫叶转为通红,再没忍住,又发了一封。
这回他不再暗示,而是明明白白地问了:义庄再重,岂比得上国家之重?杀鸡焉用牛刀。若义庄仍缺人手,也不当费摅羽之才,由朕指派数人暂替,应也足够应对……
陆辞这一读,才明白小皇帝原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他进行夺情了,顿时无奈。
因以孝治天下,官员守孝丁忧,是连宰辅也不得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