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夫披着初春的寒气赶来,对不知为何昏迷不醒的陆辞进行过诊断后,他虽板着脸,心里却由衷地松了口气。
别看他在这州城中小有名气,但所学其实不精,只靠擅开些总归不会有害的调理药方,可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结果因这州城中大夫不多,不知不觉中,也混了个‘名医’的名头。
正因对自己水准究竟如何心知肚明,往日对那些需他出诊的急病,他为保住名声,都是能推就退。
这回没能推掉,望着莫名不醒的这年轻郎君,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一直打鼓的。
只是在把脉过后,他感觉这病人脉象虽隐隐约约地有些虚弱,但又透着平稳,虽探不清缘由,但应该是不严重的。
面对一干忧心等待着答案的下仆,他高深莫测地一捋长须,轻咳一声,正要开口——
“多谢大夫。”
刚刚还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的病人,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来,唇角习惯性地噙着温和得体的微笑,轻轻点头,平静无波道:“方才应是哀极攻心,一时未平复过来,现已无事了。”
见陆辞醒来,下仆们具是眼前一亮,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了地,赶忙围了上去。
见大夫一脸尴尬地被冷落在旁,陆辞礼貌地再冲他轻轻颔首,沙着嗓音道:“劳烦大夫跑这一趟了,快去取些酬金来。”
在这大夫看来,自己完全是连话都没来得及说,病人就已自己醒来了,哪怕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诊金的。
只是在推辞一番后,他还是没能抵过白花花的银子的诱惑,厚颜收了下来。
就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陆辞已在仆从的服侍下换好外裳,稍作洗漱,便恢复了惯来的神采奕奕,丝毫不见之前的脆弱了:“在大夫走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刚收了一笔丰厚的‘出诊费’,大夫投桃报李,自是爽快得很:“郎君请讲,只要是老朽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陆辞接下来的请求,却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