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已许久不见病得厉害的陆母这般精神了,被这么一说,下意识就看向陆辞。
陆辞笑着点点头:“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娘亲的愿望。”
陆母笑眯眯地也点了点头。
钟元怔怔地杵在原地,目光不断在陆辞和陆母身上切换着,半晌才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们这……”
见劝不住俩人,他将到嘴边的话勉强咽了下去。
待隔了一小会儿,陆母有些困倦了,先回房小歇时,钟元就火急火燎地拽住陆辞,压低了声音,着急道:“我知道劝不住你,可你这贸然断了药的事,决计得封好消息,不然一旦传出去了,怕是得面目全非,把你架在火上烤不可!”
父母血亲倘若得病,哪怕是治无可治的绝症,按世间常情而言,那即便再穷的人家,都得倾家荡产地奋力救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才称得上‘孝顺’。
更何况陆辞如今身家丰厚,殷实得很,却将吊着命的药汤说断就断了,要让别人知晓,可不得是吝于钱财,肆意谋害寡母的铁证?
作为多少比较了解这位发小的钟元,自是清楚,陆辞之所以这般决定,只是一份忍下剧痛的豁达。
只是他也清楚,世人难解这份独立特行的心思,而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危害,却不是闹着玩的。
陆辞见钟元急得满头大汗,反而轻轻笑了。
“钟兄所虑,我亦清楚。”陆辞拍了拍钟元的手背,沉静道:“只是,若为重世人如何看我,就枉顾娘亲所愿,令她缠绵病榻,余下时日尽是无穷苦痛,我岂非枉为人子?”
“唉!”
钟元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叹息了:“我便知劝不住你!只能替你照看一二,让你小心再小心了!”
陆辞莞尔道:“我心中有数,你且安心吧。”
钟元拧着眉,唉声叹气。
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在听完好友说这句话后的第二天起,自己就再难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