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不满质问,陆辞连眼皮都懒得抬,只轻轻地‘呵’了一声:“相聚会饮的确无妨,但你可别掺和到召官妓歌舞佐酒、或是受美色所惑,任其自荐枕席的糊涂事里去。”
柳七听到这里,倒是底气足了:“这都是你以前说了好多回的老话了,我哪儿还记不住?”
不论如何,被陆辞这几天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吓到的柳七,重新见友人恢复狡猾狐狸的从容自在,虽斗着嘴,心里还是感到宽慰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由绫锦制成,隐纹精致的《陆辞告身》重新放回桌上,情不自禁地又读了一遍。
那爱不释手的郑重模样,令陆辞颇感不可思议,哭笑不得道:“告身需经那么多手,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你怎还翻来覆去地看?”
“你当我是怕告书出错?”柳七嗤了一声,故作财迷道:“我毕竟是头回摸着从二品官的黄麻诰命,自得多看几眼,沾沾你的官运。”
他迁任馆职时,当然也有过告身。
但跟陆辞这封由官家亲口授命,甚至亲自起草,又有翰林学士修饰,得宰执大臣署名,再是冗长繁复一道程序走下来的不同,他那封可要简单得多:由吏部注拟,尚书省具钞上奏,以御画奏钞授官,也就完成了。
甚至连他的任命状,都是与其他同样从地方上通过馆阁试、一道获得升迁的同僚共用的。
陆辞嘴角微抽,看他那着迷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劝了。
反而是柳七读着读着,又琢磨出了什么新乐子,一边抬眼偷看陆辞,一边偷笑得合不拢嘴。
陆辞习惯他一些故意惹人注目的搞怪举动,故意不去搭理他,只随意取了本搭在架子上的杂书看。
还没看多久,柳七果然自己就憋不住了,主动开口道:“一封告身上共十三个书读,其中至少有十个是眼熟的,纵观朝中,这点上能与你比肩的,怕也不多了。”
陆辞拧了拧眉,顺着他的话接过这封任命书来,仔细看了一遍。
之前他才看了开头,解了大意后,就急着进宫寻小皇帝要说法去了,并未放心神在底下的那一长串签名上。
这会儿仔细读了一通,才发现柳七还真未夸大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