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们齐声应下,掩门离开之前,又悄悄看了看对他们熟视无睹、只专心盯着陆辞看的狄青一眼,相互会心一笑。
虽长得人高马大,但狄郎主到底是个未及弱冠的小郎君啊。
——平日再不爱表述,心里对陆郎主却是喜爱得紧,喝醉之后,就会似孩童般不舍得放手呢。
室内眨眼间只剩二人,陆辞看了眼热气腾腾的浴桶,笑盈盈地望着乖乖坐着、微仰头看站着的他的狄青,不怀好意地问道:“脱衣服的活计,汉臣是想自己来,还是让我帮你的忙呢?”
令萌生恶趣味的陆梨树颇感失望的是,他彻底低估了这朵小海棠对他的‘虔诚’和纯洁了:不管醉时还是醒时,狄青都不曾敢有过‘摅羽替他更衣’的狂妄念头。
在混沌的脑海检测出‘脱’这词后,他就自动起身,一本正经地脱了个精光,还自觉地迈入浴桶之中,只在热汤里露出个脑袋来了。
可惜。
陆辞幽幽地叹了口气,压下心里遗憾,拿起桌上的皂团,就替小恋人搓洗起长发来。
也亏得是醉后,狄青才会这般自然地享受公祖的‘服侍’了。
陆辞虽是头回替人洗发,动作却是无师自通的轻柔从容。
每当细长手指搓了雪白的皂沫,在柔滑的发间按压时,狄青似只被揉了下巴的猫儿般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头轻轻滚动,偶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陆辞听那响动听得有趣,等将手底下的长发上的皂沫冲洗干净后,随手取了干净帕子往上一裹,就笑眯眯地凑到狄青面前:“这般粘人,你莫非真是只狸奴不成?”
狄青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笑容,半晌才迷醉地答:“……不是。”
“那你是什么?”
陆辞试了试水温,见已有些偏凉了,便将屏风上干净的长巾取下:“起身罢。”
狄青“唰”一下猛然站起,赤条条地跨出浴桶后,一边接过长巾,自动自觉地往身上擦拭,一边正经八百地回道:“摅羽说过……是狼崽子,不是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