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平时常同爹爹把酒言欢,吟诗作画的柳伯伯,怎么好似……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脸色古怪,感觉跟撞破了什么隐秘似的,到底不敢在这多加逗留,麻溜地就滑下去了。
然而双脚刚刚落地,就见五郎一副心虚忐忑的模样,低着脑袋道:“……爹爹方才来过了。”
晏六郎头皮一麻:“你怎么说的?”
五郎苦着脸道:“你我都忘了,这棵树不仅高,还正对着爹爹书房的一扇窗,被看个正着,我能怎么替你蒙混过去?”
……还真是这样。
六郎一脸了无生趣,无力地歪在树干上,五郎却还叹着气,扎扎实实地补了一刀:“爹爹让六哥你下了树后,去他那领罚,赶紧去吧。”
他这个只帮着望风的从犯,都被罚在十天内写二十篇文章呢。举动更嚣张出格的六哥,怕是要更加倒霉了。
自家爹爹有多严厉,作为最能上房揭瓦的晏五郎,自然是知之最详。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小跑着来到书房门前,刚要叩门,门竟就从里头自己打开了:“进来。”
听着这喜怒不分的声音,宴六郎浑身汗毛一竖,夹着尾巴道:“……是。”
晏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跟泼猴似的幼子,却未急着开口惩戒,而是慢条斯理地坐回木椅上,好整以暇地打量慌慌张张的六郎。
当屋内一片死寂时,六郎只觉脖颈上仿佛悬着一把利刀,随时都要落下来,偏偏一直没能落下,只让他更为煎熬:“爹爹。”
“不必过谦。”晏殊忽拍了拍掌,宛如真心实意道:“方才你为窥视邻人,那副灵猴上树似的英姿,实在漂亮得很,哪怕放归山野,六郎定然也能凭这一本事在那猴群得个一席之地。”
六郎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晏殊还慢悠悠道:“刚你是看到什么了?”
“回爹爹,我知道错了。”晏六郎哭丧着脸道:“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