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分明血统尊贵,却自晓事起便颠沛流离,遭人挟持,成为朝不保夕的傀儡。但凡是有血性和野心的,处于他这等处境中,又怎么会甘心坐以待毙?

见陆辞微讶,张亢心知有戏,又补了一句:“唃厮啰已满二十五岁了。”

从岁数上看,这位不幸的赞普,比陆辞还长上两岁。

陆辞陷入了沉吟。

怪他当初对历史太不上心,几是过眼就忘,于是对唃厮啰在北宋这段历史里,究竟是沉寂至死,还是发起了漂亮的绝地反击,可谓一无所知,只能凭现有情报进行判断了。

别的姑且不提,唃厮啰自十二岁起,便被羌族首领拥立,后遭两位野心勃勃的吐蕃首领劫持,傀儡一当便是十几年,至今还能安然无恙。

这周旋的本事,就不似池中之物。

毕竟对温逋奇而言,现优势占尽,顾忌也越发减少。

比起继续容忍一位已长大成人的累赘赞普,恐怕是取而代之的诱惑更大,要迫害唃厮啰的念头,应也在与日俱增。

而以温逋奇长久以来对唃厮啰的控制,后者再有能耐,所能发展出的势力也极为有限。

等温逋奇卸磨杀驴的杀机终定,唃厮啰就注定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从这点看来,唃厮啰需要外界援手的迫切,就比宋廷需要吐蕃隔岸观火的渴望,要强烈上太多了。

谈判时提条件,肯定也是大宋这边占便宜。

陆辞将这些环扣转个明白后,才看向一脸期待的张亢,坦诚道:“公寿所言,我甚是动心。只是温逋奇掌权多年,势力根深蒂固,邈川更是他的家乡,里里外外,应已布置成一个铁桶,要想靠一位马锅头去钻到空子,怕是难于登天了。”

对温逋奇而言,手里捏着的这个傀儡赞普已变得日益多余,想取代的心也越发强烈,但也绝无可能让唃厮啰落入旁人之手,从而掌握大义之名,以对他不利的。

张亢笑了:“陆节度所言极是,单凭苏马锅头就想成事,那定然是痴人说梦。”

陆辞莞尔:“听公寿语气,可是成竹在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