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热烫,唇紧抿着,忽猛一拍膝头,掷地有声地回道:“这还需问?干了。”
但凡有那么点血性的,都得瞧那帮子从宋廷这捞了无数好处,却不曾付出过一丝一毫,还没少趁火打劫的混账部落一万个不顺眼。
若不是得防着被弹劾个将帅擅权,他哪儿会忍来忍去,直到卸任都没动他们半根指头?
现叫那些狡诈豺狼遇到个敢作敢为,心狠手辣的陆辞,无疑是老天赐下的良机。
——他若还瞻前顾后地不敢动手,这些年怕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等陆辞开口,他已潇洒披上战袍,当即就要点兵出征。
只在临行前,又忍不住扭过头来,硬气回道:“你也用不着将我撇干净,倘若出了什么岔子,多我这么个人扛,总能好些。若什么都叫你揽去了,一叫我那些老兄弟知晓,往后我的脸还朝哪儿搁?”
他虽语气轻松,然俩人都心知肚明的是,若叫曹玮的名字掺和进此事中,担的怕就不是什么次责,却绝对要被庙堂高官扣个主责不可了。
毕竟大宋自开朝以来,便遵循着文尊武卑的风尚。陆辞纵犯再大的错,只要拿着与曹玮一比,在文官眼中还属于‘自己人’的范畴。
文武泾渭分明,陆辞是否受惩,关乎的可是全体文臣的颜面。
哪怕是异党的丁谓、王钦若等人,也多半会保持沉默,不以此做文章。
陆辞怔愣过后,不禁失笑,伸手拦下脾气比自己想象的还急烈的这位老将:“多谢曹将军一番好意,只是还请将军莫要着急,候上数日。”
曹玮拧了拧眉,纳罕道:“难道候上数日,还能有什么不同不成?”
陆辞一本正经道:“自是得等朝廷批示,才好动兵。”
先斩后奏这套听得气势十足,实则给政敌留下个极好拿捏的短处,可谓后患无穷。
——就如滕宗谅数日前向他询问的,有关由官府出面,回收民间滞交借贷的钱款,以充军用的提议一样。
陆辞素来信奉,救人之前,先需保住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