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仔细细地将毫无玩笑之意的陆辞打量一遍,才心情复杂道:“这是殿下的意思,还是你的自作主张?”
陆辞大大方方道:“自是后者。之后若有人问责,我定将责任悉数扛下,证明将军为我欺瞒,纯粹听我之令行事,绝不多连累了将军。”
他早有将那些没少趁火打劫的豺狼虎豹一举歼灭的心,只是苦于城中兵少,且以步兵为主,不宜主动出城去寻骑兵为主的那些部落,加上自身不通兵法,才不得不一直按下此念。
现有曹玮在,又多出这些兵马,自然不能放过这大好时机了。
曹玮默然半晌,忽失笑道:“你可不是什么鲁莽人,说吧,是想好了什么讨伐的理由了?”
可想而知的是,在吐蕃军大败而归、主帅殒命的惨烈结局前,周边宵小怎么着也得消停一阵,不敢触陆辞这颇为邪门的秦州知州的霉头。
原本在得到李立遵大张旗鼓地带上三万精锐骑兵,去攻刚将曹玮调换走、只余个乳臭未干的文官镇守的秦州城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秦州怕是撑不了三日。
谁又能想到,守城的那名不经传的文官非但没被吓得屁滚尿流,弃城而逃,还让李立遵既丢兵马又没命?
在吐蕃的惨烈一战后,瞬间就多出不少人暗中进行猜测,道陆辞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因触怒官家、才被贬至此的无名之辈。
而恰恰相反,怕是哪个深藏不露的狠人,经朝廷刻意寻了借口,专程派来秦州,先麻痹李立遵、再对其进行暗算的。
狡猾的明珠和磨糜等部落,既然得以在夹缝中生存这么些年,还过得颇为滋润,自有一套趋利避害的生存之道,定不可能不知死活地前来撞这块铁板。
曹玮想的是,既然他们龟缩不出,抓不住把柄的话,就只能是陆辞‘无缘无故、主动出兵进行攻打’了。
一旦落到庙堂中人耳中,性质可不得非比寻常的严重。
陆辞微微笑道:“明珠和磨糜等部,虽口称藩臣,然蓄甲治兵,窥视内地,随党项滋扰百姓,劣迹斑斑,已然久矣。吐蕃发兵,欲占秦州时,诸部亦派人马掺和其中,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正所谓寇不可轻,敌不可纵,党项一时是难做讨伐,可堂堂大宋,难道还奈何不了他的爪牙,杀鸡儆猴么?”
曹玮一怔,神情倏然严肃,沉声询道:“是我小觑他们了,竟还同吐蕃联合?!”
陆辞淡淡道:“说实话,倒是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