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立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探得清清楚楚,向陆辞回道:“回郎主,那位士子已然取解,为省试要赴京去,且早早将渡资和路费给交了。只是他运气着实不佳,遇上的船主偏偏涉入舶司受贿一案中,现被捉拿审问,不知何时能出来。”
“他这却要赶不及了,才恳请他们将路费退还,好让他另寻船去……”
可想而知的是,这一未被写入契书中的突发状况,直接就遭到了对方的断然拒绝。
商船那边亦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他们不过是主家被暂时关起来了,但船还是要跑的,仅是晚上一些罢了。
现等不及,要临时毁了契约的可是这士子,他们并无过错,当然可以不退。
因契书存在这一漏洞,对方摆明不愿通融,耍起赖来,就让本就不擅应付此道那士子,拿对方的不近人情感到无可奈何了。
陆辞观那人的着装打扮,也不似家境富裕的,面临这种紧要情况,还需自己出面申讨,显然身后并无人可靠。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取三贯去,问清他名姓后,再借给他。”
三贯不多不少,足够路费了。
狄青目光微动。
他自然猜得出,公祖之所以以‘借’而非‘赠’的形式,将那不大不小的金额交到对方,就是为了让对方更愿意接受下来。
连面都不露,就是不愿摆出施恩的姿态了。
即便如此,那带着钱去寻人的下仆,还是遭到了谢绝,无奈回来:“那郎君道,多谢郎主美意,只是坦言他家里并不宽裕,近来又遭变故,更是窘迫,恐怕难以偿还,并不愿欺瞒郎主。”
陆辞笑道:“我何时说过,还账的人会是他了?”
不但是健仆,狄青也是一愣。
陆辞淡淡道:“他要不回自己的账,我却有办法要到。所以他所欠下的,顶多只是份我替他讨账的人情,就让他宽心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