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房间虽比他自家住宅的要狭小许多,也不可能奢侈地给他们用冰降温,但前后好歹都有竹林遮挡炽热日光,净面用的水则由吏人自井中打来,透着清冽冰凉,可解暑气。
待打理好仪容后,陆辞便推门出去,还未行出几步,就看到被任命为考试官的另外三位,正聚在廊中闲聊了。
陆辞一眼看去,就无奈地承认,这三人中,他一位都不认识。
也怪不得他——除他这个被小太子亲口任命,直接空降的监试官外,其他的解试相关官员的委任,则符合过往流程,都是从州府属官中直接抽调的。
除陆辞以外的其他解试官,不说彼此熟识,大多都叫得出名字,或曾共事过。
听见陆辞开关门的动静,原正闲聊着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将复杂的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在一群大多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官员中,刚及弱冠,完全称得上风华正茂、器宇轩昂的陆辞,更是尤其醒目。
最尴尬的是,正是这位不论资历上,还是岁数上,都是不折不扣的晚辈,凭着一身璀璨政绩,由监国的太子殿下亲口任命,成为了权限最高的监试官。
陆辞坦然地由他们打量,走近前后,微微笑着颔首:“此回收纳公卷繁多,用过早膳后,就请诸位同我共阅吧。”
对这些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岁数比他两辈子加起来还多,彼此间又认识,已然结派,心里还自有一套小九九的官员……
陆辞从一开始,就没有结交的打算。
在他们安安静静观察他的时候,他就直接以自己的‘监试官’身份,‘温和’地开始发号施令了。
说白了,他与他们相处,顶多也就这锁院的一个来月。
日后再有交集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若是略微放低放软姿态,以‘谦逊’博其好感,怕是也将换来‘好欺’的印象,招来敷衍和无视。
放在平时,陆辞许会懒得计较。
但在小太子充满信任地交到他手里,由他主持,主要职责都在自己身上时,可就不能让底下人轻视了自己,任意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