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最了解赵祯小性情的陆辞,一眼就看出自己这学生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的事实了。
他莞尔一笑,盯着已紧张到脸颊越发泛红的赵祯看了会儿,将注意力吸引来后,就冲学生极快地眨了几眨。
赵祯愣神的片刻功夫,陆辞已随其他官员,往殿外涌去了。
他慢慢垂眸,钝钝地想了会儿,忽然抿了抿唇,露出个小小的微笑来。
不知为何,他虽还有些紧张慌乱,但在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几下眨眼后,就莫名地一下意识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了。
心里正甜的赵祯浑然不知的是,上一刻还给与他心里无限安慰的陆辞,下一刻就心情颇好地去销去‘太子左谕德’职事了。
眨眼间数月过去,距画作的进展,陆辞也不过完成三分之一不到,现小太子将以实习模式取代过去的填鸭式讲学,尽管早上还有太傅的讲课,但他这一只起辅助的左谕德,自然就不再被需要了,可全心全意地赶工作画,让春来时,能照原计划对河水进行治理。
对于赵祯的遭遇,陆辞以现代人的目光看来,当然对被赶鸭子上架的自己有着十足同情,也清楚此举有揠苗助长之嫌。
但在这十五岁就该成家立业的大宋,想说太早,也不算了。
况且上头还有偶尔赵恒盯着,底下臣子们再有雄心壮志,也只能保驾护航,而不敢越过他去。
这么想后,陆辞就彻底放了心,得来的下午闲暇,就全意投入到作画之中,好早日将这莫名得来的差使完成。
但在他不亦乐乎时,赵祯显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位小老师。
在经历过监国最初几日的手忙脚乱、毫无头绪后,他渐渐适应下来,就惦记上许久没好好说过话的陆辞这位前左谕德了。
特别是在他壮着胆子利用职权,悄悄翻出爹爹无端从他这没收掉的小木龟司南和《汴京万华图》,重新据为己有,好好地满足了一番‘私欲’后……
他越发怀念起曾给自己枯燥乏味的念书时期,带来那丝期待亮光的左谕德来。
只在做新的任命前,赵祯极慎重地同二位宰辅商议许久,都没能拿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