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是对着那令人生畏的大叠作业,已是头大如头了,又刚丢了满意的诗稿,还得担心等陆辞给太子讲经回来后,再想些什么新招数来收拾他。
他愣愣地坐在桌前,半天一字未动。
直到敞开的窗外传来陆辞出门的动静了,他才如梦初醒,一边机械性地快写着,一边生无可恋地叹着气。
——尽管他与小正经朱说的脾气偶尔不甚对盘,但此时此刻,他是盼极了因路途遥远,而要晚上数日赶来的对方的到来了。
小饕餮这般盛情,总不能光叫他一人遭罪、咳、奋斗吧。
此刻的柳七,还真同陆辞心有灵犀了一回。
翻身上马,往皇宫赶的陆辞,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也正是在琢磨朱说何时来到的事。
他实在太了解柳七了:今日虽结结实实地吓了对方一遭,能叫柳七稍微老实一阵,但效用却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尤其他有职务在身,无法似筹备贡举时与人同起同住,时时刻刻将人放在眼皮底下。
要是朱说在的话,则能以他惯来极其严谨认真,来适当地压一压风流跳脱的柳七,二人竞争,还可以带动几分备考的紧张气氛。
而且,他也的确好久没见朱弟了。
待陆辞回过神来,却是他在去往资善堂的半途中,被一名眼生的内侍拦下了。
陆辞头个注意到的,除了对方不曾被他所见过的寻常相貌外,便是象征其在内侍中品阶甚高的服饰颜色。
并且,四下无人。
他心念微动,对方已硬梆梆地开口了:“陆左谕德请回。”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陆辞却丝毫不恼不怒,只平静询道:“所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