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蝗灾真正爆发时,京城附近最先沦陷,紧接着是长江以北的京东、京西、陕西、河北等路,一同告急。
清理虫卵时并不上心的,此时就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经过雨水充沛的春季的滋润,再来到渐渐温暖起来的初夏,埋藏在地底下的蝗虫卵悉数孵化,变为一只只飞蝗成虫。
它们以铺天盖地之势,横扫过毫无抵抗能力的青青农田。
所有人都震惊又恐惧地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数不胜数的飞蝗,竟是漫山遍野都是。它们就这么嚣张地聚集成群,黑压压地席卷了一处处农地,毫不客气地吞噬着地里的庄稼。
而它们所经之处,遮天蔽日,触目惊心。
在无边无沿的黑暗过去,就只剩令人绝望的残根断梗。
一城的不尽心,所祸害的可不止是它自己,还包括它身边的无辜州城。
治下哀鸿遍野,饶是各路长官再心大,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可能还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阵脚大乱了。
一道道或是求赈济、或是请罪的奏疏似雪花一般涌向了京城,飞到了中书省的案桌之上,又在次日,全成了朝议的核心。
王钦若心道好险。
得亏他当时听出陛下对陆辞的回护之意,并未继续诋毁对方危言耸听。
否则今日蝗灾真现,岂不是让他在官家前的信誉大失,让王旦等人得了势呢?
王钦若率先出列,恭恭敬敬地一拜:“现蝗害猖獗,诸路束手无策。臣恳请陛下早日开坛祭祀,向上天祈祷,施以圣德,好祛除此难。”
赵恒内心却是无比焦虑。
若是无人预见到这场灾厄,也就罢了,病急乱投医,也只能求神佛庇佑。
可分明是有过防患举措的,怎还能让蝗灾如此严重,让它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蚕食尽地里庄稼?
他并无耐心听王钦若说继续装神弄鬼的事,而更想听听主持防患之事的王旦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