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轻轻叹了一声,借着研墨的这一小会儿,不但活动开了微微僵硬的手指,也顺利构好了腹稿了。
他慢条斯理地提笔蘸墨,端端正正地落下标题后,就再无片刻犹疑。
从今至古,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应试经验,可不是白得的。
在殿中所有举子之中,陆辞学识不是最好的,但心态却绝对是最稳的那个。
他已意外得了两元的保底,有省元的升甲优待撑着,加上年龄这一优势在,只要别犯大错,就不可能阴沟翻船。
只搏个中上名次,还是大有希望的。
在其他人还有些患得患失时,陆辞已将心态调好,完全不受殿试意义带来的庞大压力影响,且立马就进入了应试的专注状态。
至于命题,他倒半点不虚。
毕竟类似的题目,他已在练习时就接触过无数道了。
从落笔到收笔,他始终头脑清晰,文感通畅,屏气凝神下,洋洋洒洒地一挥而就。
在四周人大多还在整理灵感时,他已干净利落地收了笔。
竹制的笔杆捧在细瓷笔撑上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击声,紧接着就是“唰”地一下,是他将墨痕正湿的纸抽开,搁在专门空出的大片桌面上,等待晾干了。
在等晾干的短暂时间里,他便专心审阅,检查不考犯等。
这一系列举动,他已完成过曾千上万回,自如演练过般无比利落,宛若行云流水的优美。
若纯粹以局外人的身份去欣赏的话,甚至称得上赏心悦目。
然而对于是他竞争对手的这些试贡举人,可就半分称不上美妙了。
不论是那细微的“叮”的一声,还是“唰”的那一下,都如敲在了其他举子的心上一般,惹得他们头皮发麻,小声地齐抽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