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地进了屋来,故作鬼祟地将门掩好:“我便猜到,摅羽定还未歇下。”
陆辞哼笑一声:“柳兄若晚个半步,我这灯就已熄了。”
柳七大大方方地在紧挨着床的椅子上坐下,眼角余光扫到空了一半的杯子,心下了然:“刚才有人来过了吧?”
陆辞睨他一眼,实话实说道:“你是第三位。”
柳七忍不住笑了:“不愧是摅羽弟,果真深受众人爱重!”
“莫说笑了。”对柳七和朱说,陆辞就没那么体贴呵护了,无情撵人道:“夜已深,有话快说,要只是插科打诨,就给我早些歇息去。”
柳七这才正了正色,笑道:“我方才头回见你面带愁色,还以为你考试失利了。结果看你这精神气貌,想来是我多虑,倒是省了安慰你的功夫。”
听出话语中浓浓的关怀之意,陆辞有些意外地怔了怔,心里一暖。
他莞尔道:“多谢柳兄关心,我并无碍。况且不论前两场考得如何,都不当将杂念带到最后一场去。它看似最为简单,却也考校心细和基础,容不得半点大意。”
柳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不禁故作懊恼道:“哎!我原想着,难得拾起兄长的威风,好生宽慰你几句,不想又被你给教训了。”
陆辞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柳兄大度,原谅愚弟的心直口快吧。”
柳七心思玲珑多窍,哪儿还瞧不出,陆辞非但没考砸,倒似考得很不错的模样,心顿时就彻底放下了。
他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明日考毕,到放榜之前,愚兄建议摅羽再雇多几位健仆,以防万一。”
陆辞头个反应,就是京中局势是否有变,导致治安不宁。
但又很快意识到那不可能,便询道:“这是何故?”
柳七终于有机会摆出一副过来人的从容架势,向虚心求教的陆辞讲述道:“省试放榜时,榜下聚集得最多的可不是举子,而是生得火眼金睛的富贾豪商和朝中大臣。虽不比殿试放榜时再动手捉婿的那些达官显贵来得位高权重,但也不是区区五位健仆就能挡得住的。”
回想几年前省试放榜时,榜下多方你争我抢的光景,以及竟连七旬老者都不曾放过的狂热,就足够叫柳七感到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