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务策跟经义子史策相比,破题简单,发挥空间还极为广泛,使证时也不似死板的经史子集策那般讲究严谨。
哪怕用当朝往事做例,也不属犯禁,只要有理有据,清晰明了,不犯引证讹舛、辄用野史、杂说的忌讳即可。
这种自由度高,涵盖面广的题目,应该更容易引导个人发挥,而不受到过多局限才是。
陆辞就做得很舒服。
他因时间充裕之故,最后一篇洋洋洒洒地直接写了将近七千字,尽管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但出于谨慎起见,还是及时收了笔,特意留出一盏茶的功夫进行审读。
轮到要收陆辞的试纸时,一直板着脸的监试官,心里已被一些企图浑水摸鱼的举子惹得极其不耐烦了。
起初他还有些体谅这些甚至缺了一两道策没来得及答、情绪上难免失控的举子,可见多了他们耍无赖一般的丑态后,便只想将这些统统撵回去,重读个几年再谈。
试场上姑且如此,若官场上这般表现,那还了得?
等他走到陆辞桌边时,就见这位年轻俊俏的小郎君,居然已将文房都收拾得妥妥当当,桌上擦得一尘不染,试卷也规规矩矩地叠好,全放在离他最近的方位。
听到脚步声渐渐接近,一直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全然没加入到之前的小骚动中的陆辞,也就睁开了眼,唇角微微一弯,得体地向他点头致礼。
监试官一时语塞。
等他把卷子收入试篮了,才想起例行询问,干巴巴地问道:“……都检查过,没有遗漏的吧?”
问这话时,他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单看这小郎君已将一切整理得洁净有序的从容,就不可能犯丢三落四的毛病了。
果然,陆辞摇了摇头:“都在这了。有劳 。”
监试官满意地点点头。
能做到不吵不闹,任他收走卷子的人自然比胡来的要多得多,但似这小郎君这般自觉又懂礼的,可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