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犯不考式的卷子,就更多了。

单是过度紧张下漏在开头写下‘谨对’和末尾标注涂注乙,而被他无情地直接黜落卷子,就已有不下二十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省了他阅卷的功夫。

因此,当做好心理准备的杨庐,一翻开“觬”字号的卷纸时,就被那无比工整清晰,犹如雕版刻印出来的一般,根本不用费任何心神去加以辨认的漂亮字体,给狠狠地惊艳了一下。

他不及细看,就往后先翻了几翻,不禁欣慰于对方并未犯了后期时间不足、而变得潦草慌乱的通病,而是从头到尾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观者读来,除了赏心悦目外,评价就剩“舒服”二字了。

的确是看得很舒服。

舒服到杨庐几乎都忘了连续阅卷的疲惫,只忍不住感慨:要是每个应举士子都能写得这么一手既能端正得一目了然,又无处不透出刚劲有力的稳健基本功的好字的话,他们这些批阅卷子的人,该省多少心啊。

单凭这手始终如一的好字,在细阅之前,杨庐就忍不住对这位考生产生了颇好的印象。

……这么说来,在之前草草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卷时,好似也有这么一份与众不同的。

杨庐脑海中虽冒出了这一念头,他也未声张,更未打算将那份公卷从书海里翻出来比对。

不过,在读完省题诗后,他忍不住更感满意了。

格诗要写出彩难,要既出彩,又不犯错,就是难上加难。

这篇省题诗,却是通体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自如,韵脚一个不错不落,字数不多不少,收尾部分,更是他阅过的卷子中,最干净利落的一个。

丝毫不犯许多人常有的贪多而莫名冗长的毛病,且严谨得没犯哪怕一个点抹,不考式也一个不曾有。

杨庐反复审读几次后,自认哪怕再挑剔,也挑不出毛病来,就毫不犹豫地批了个第一等的‘上次’。

把批好的格诗试纸放在一边后,他不做片刻停歇,就怀着这份好心情,翻开了这位“觬”字号考生的律赋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