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里还残留着男人模糊不清的脸,他被一杯香槟放倒了?
还没等黛凡回忆起各种细节,耳边的水声骤然停止了。接连着,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
黛凡的脑子并没恢复到平时的清明,仍迟钝得厉害。现在身边的动静会是谁发出来的,他全然无法思考;因为无法睁开眼而失去视觉后,听觉却敏锐得过分,他能听见对方靠近,能听见混在脚步中浅浅的呼吸。
蓦地,自己身处的地方柔软地塌陷下去些许,还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是在床上吗。
那旁边的人是谁。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般,黛凡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后,他终于掀起了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暖黄黯淡的灯光,他的身侧坐着一个男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
其实离得很近,可在黛凡的感官里却离得很远。
明明感觉那么远,他偏偏又能注意到对方湿漉漉的发尾滴下来的水滴,目光就莫名其妙地被牵引着,看着它滑过对方脊柱处的皮肤,光泽惹人心醉。他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对方性别男,因为女人不会有这么宽阔结实的后背。男人好像正在擦拭头发,肩胛骨和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而略有变化。
他就像在欣赏画作般,没有一点声响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动作仍有些迟缓,但已经不像刚恢复意识时那么无力了。
以为黛凡完全昏睡不醒的池应先,压根没想到旁边躺着的家伙现如今正掀着眼皮看他。他只穿了米勒送过来的裤子,上半身裸着,一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另一手撑在身后。
在意识恍惚,难以集中精力的情况下,黛凡迟缓的抬起手,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延伸。其实是想开口问问他是谁,但现在他的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似的难受,蠕动嘴唇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来。
手与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他带着惊人热度的手指触碰到了男人的手臂。
对方惊讶地转过头,猛地看见黛凡的脸。
——啊,是池应先啊,那就不怎么奇怪了。
黛凡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一定是肉食动物。在看见池应先的刹那,他脑子里其他的问题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将对方拆骨入腹的冲动。原本还难以调动的力气忽然间就听从了主人的吩咐,黛凡倏地扣住对方的手腕,狠狠将人拽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