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不介意他的沉默,忽的站起身凑近他,轻笑道:“这样吧,不如我们做场交易,这一周你来我身边给我做事,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
“这么多年没见,彼此都不认识了,正好趁这段时间了解一下,好让你知道我对你真心未变,你觉得如何?”
江纾不得不说这场交易对于他来说还挺诱人,虽然不清楚秦墨究竟能为他做到哪一步,但他相信秦墨的人品,某些方面上秦墨是靠谱的,说出的话至少不会轻易反水。
“是挺好,可我目前只是个大三学生,我不知道能为老板您做些什么。”江纾无奈地摊开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别担心。”秦墨眼中依然带笑:“我安排的你肯定能做,而且能完成的很出色。”
他先是低头咬开江纾手中叉子上切好的牛排肉块,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在江纾疑惑又稀奇的眼神下,缓缓咽下后才笑着道:“很简单,负责养好我的胃就够了。”
江纾愣了片刻,到底是没有拒绝他。
这交易不亏,江纾也确实需要这难能可贵的机会,或许这会是他完成任务唯一的出路,他实在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好。”江纾点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秦墨重新坐回对面的椅子上,知道江纾肯定会答应,秦墨的语气显得格外包容。
秦墨的退让,让江纾好受了许多,江纾吸了两口气,放下手中捏得死紧的刀叉,目光毫不闪躲地与秦墨对视,这才道:“必须保持纯粹的友人关系,不得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没问题。”他的语气轻松,脸上的表情是自始至终从未变过的温和笑容,客套又官方。
江纾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有着这样张弛有度的表情掌控,江纾从未看透过那个人,同样,他也看不透现在的秦墨。
这几年来秦墨的确变化蛮大的,懂得隐忍、伪装,用亲和的外表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样的秦墨更加令人忌惮,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狼,等待野性爆发的时机。
这样一个人,惹到了就绝不会有退路而言,可是没有办法,江纾只能孤注一掷,成功了他能立马离开这个世界,可若是失败了……
那他的后半辈子都将不会好过了。
吃完饭,秦墨没有回去,可能是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后面江纾吃饭时他没再逾矩,老老实实吃完这顿鸿门宴,饭后,他主动承包起全部家务,江纾没有阻止,坐在一旁看着他。
气氛看起来有几分温馨,秦墨手上不停忙碌着,身上却裹着唐巧巧送来的粉色围裙,有些滑稽。
江纾在他后面笑出了声,随之打破的是对对方的陌生与不适。
“你这几年去了哪?”
秦墨没有细说,只是简单道:“回了趟家,就被带去训练了。”
虽然听着简单、寻常,但实际情况可没想象中那般美好。
江纾从林晁那了解过大致情况,知道那个家族的手段,所谓的训练更是没有表面上说的那样普通。
那是夹杂着多少腥风血雨,在荒岛艰难求生,用命在进行的训练。
在那种环境下,既要担心随时随地就会冒出的敌人,更要解决温饱问题,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迟早精神上多多少少会出点问题。
江纾想起了那张照片,鲜血淋漓之下是一双温柔到极致的眼睛,既诡异又充满美感,颤栗感慢慢从脚尖延伸到头顶,江纾只觉头皮在发麻。
尽管过去了几年,秦墨头顶还依旧留有那道可怖的疤痕,似在昭示着他过往的痛苦以及最后的蜕变。
江纾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啤酒,在易拉罐开启的滋滋声中佯装若无其事地撇了那道伤疤一眼:“你这伤怎么弄的?”
秦墨手上动作不停:“刚回家,不懂事,被父亲罚的。”
他是父亲来本国谈生意,不小心同会所的女人留下的种,在父亲眼里,既肮脏又污秽,若不是为了利益,为了培养一枚听话的棋子,他的父亲又怎会留下他?
他的命,不值钱,只要不死就行了。对于父爱,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当初最厌恶的伪装。
秦墨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今天该吃什么似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好像他们在聊的不是他的事,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