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现在还有点儿不通气,好在周围现在每人说话,自己除了自己有点儿粗重的呼吸声,也就听不见更厚重的鼻塞的声音。
岐林脱了外套,身上就剩了一件单色衬衫,他自己在这个私人的空间里没多少讲究,松了脖子上的几粒扣子,点了几瓶儿酒,窝在沙发里重新看之前《盛夏》的大戏。
这次他应该知道当时在臧南渡身边做对手戏的人是戚闵怀。
等他重新知道这段故事之后再去重新审视这场戏,里面能值得探究的东西就多了。
舞台上的戚闵怀是个毛头小子,按正常道理他应该跟臧南渡年纪差不多,但是站在臧南渡身边就显得小了不少,而且从这张脸上能看见葛万淑的影子。
《盛夏》的剧本张力够大,从剧情冲突到最后收尾都是一气呵成,岐林自己刷了几遍,最后手里的杯子换成瓶儿,岐林捏着瓶口开始嘬,最后连姿势都不顾了,手脚在沙发上乱摆。
好看。
不管是写本子的人还是最后演绎的角色,根本就没有瑕疵可挑。
放在这两个人要是放在现在,能搭配出不少好作品。
可惜了。
岐林往桌上摸,最后碰响的都是空空的酒瓶,然后他自己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也知道现在灌到自己肚子的酒刚刚好。
他的休息时间结束。
岐林自己胳膊上搭着外套,口罩墨镜戴好,就出去结了酒钱,站在柜台中间的时候手滑掉了钱包。
“你的吗?”一个声音比岐林先弯了腰,岐林侧着身子看人眼熟。
等对方抬头起来的时候,岐林瞧出来是沈瑜之。
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对方就笑了,“是你啊。”
沈瑜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朝岐林身边侧了身子,“你最好现在别往前走。”
岐林伸手接了钱包,眼睛往对方身后瞧,然后岐林自己皱了眉头,“臧栖山?”
“嘘——”沈瑜之又站得近了点儿,“所以我劝你别过去。”
酒吧现在突然换了场,多了条细声细气的清唱。
就在这个空挡,岐林听见坐在不远的臧栖山在喊,“就要瓶儿酒,你磨蹭什么呢?”
沈瑜之回头笑笑,安抚着说了句,“就来。”
“抱歉,小朋友脾气不好,”沈瑜之露出来一条细长带笑的眼睛,顺便拿着酒往回走,临走对岐林小声说,“这次算我的人情,”原本说完这句他已经往回走了,但是脚尖已转,又捎带了句话,“臧爷其实多虑了,他现在想要栓疯狗的绳子,其实我就是一条。”
灯光转变得快,现在又重新炸着耳朵,混杂着光线的地方同样扯着空间一块儿扭曲,岐林躲了人出了门。
然后才发现外头的雪又大了。
他没带伞,想着距离也不算远,自己扣上帽子踩了片松软的雪地。
之后才开始边走边消化沈瑜之的话。
然后自己走着就笑出声儿。
用疯狗来形容臧栖山也算形象。
但是沈瑜之的话,未必就能全信。
岐林走到半路,觉得脚尖儿开始泛冷,一时间也不想停下来,就干脆在自己嘴上点了根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靠着墙站。
胡同就在整座城市的中央,岐林往上抬头的时候还看见上面被周围墙面儿挤出来细长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