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实在是太邪门了,张凉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等看到墙上那幅画时立时抽了一口冷气,已然不敢再看一眼。
就在这时,书房那头传来了说话声,因为距离太远,听起来有些飘飘忽忽的,“刘幕官,我们在这洞府里找了足足三个月,每一寸地皮都快掀翻了,也没瞧见什么钥匙。”
这声音虔子文听得有些耳熟,他想了一会也想不起来,继续屏气凝神往下听。
“急什么,钥匙就在这书房里。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把它翻出来。罗浮仙尊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上。”张幕官开了口,声音沉稳语气淡然,比先前心浮气躁之人强出不少。
幕官,这是天幕海修士特有的级别划分。海官幕官天官,一阶比一阶高。先前张凉说的这伙天幕海大能,正是这些人,事情可算太巧了。
见识多些的张凉立时心领神会了,他嘴唇一张一合,冲那俩人无声地念出了天幕海三个字。
“要我说,就该干脆把洞府大门关上,什么散修什么世家,一律不得进入。”第一个天幕海修士懒洋洋地说,“罗浮仙尊的洞府,太衍门都没能耐伸手去拿,凭什么让这些贱民倒腾东西卖钱?”
张幕官只道:“找到钥匙之后,洞府自然归我天幕海看管。其他东西倒还无关紧要,唯独那部《天地经》,天幕海里都无收藏,决不能让外人夺走。”
《天地经》,饶是张凉再淡然,听到这三字以后,也免不了心神巨震,差点忘了喘气。
这部典籍乃是天君所传,一楼两门三派的修行典籍,也大多是从它演化而出。经法神妙,莫过于此。
传言中,得《天地经》者得天运。哪怕是个不能修仙的凡人,走好运获得了这部典籍,他也能从中体悟到一门修炼功法,直指长生大道。
然而时间一久,《天地经》也失了传承。就连一楼两门三派这样的大门派,保留的经文也多有疏漏,已然没了当初那份神奇功效。
罗浮仙尊的洞府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张凉忍不住手指发颤,他念着平心静气的经文,过了半响,终于把那口浊气缓缓吐了出来。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似是有人把书碰翻在地了,他还抱怨道:“要不是罗浮仙尊太迂腐,非得设个规矩,让元婴以下修士方得入内,我天幕海早就把这块地方夷为平地。”
“毕竟是罗浮仙尊么。”张幕官慢条斯理地说,“他活着的时候,天幕海也要礼让三分。可惜现在的修士,就没他那种能耐了。”
骤然听闻到这些秘闻,张凉的心猛然一紧。要是他们被发现了,天幕海修士肯定会杀人灭口,都不带眨眼的。
天幕海一向行事霸道,管你什么身份,他们要是瞧不惯径自杀了,谁也不敢翻天,就跟掐死一只蚂蚁差不了多少。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如趁早溜了省事。张凉冲那两人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赶快出去,总之别留在这间书房里。
虔子文和花明远也点了下头,他们三人蹑手蹑脚,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来。眼看就要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张幕官却忽地“嗯”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急迫:“是那把钥匙!宋海官,快追!”
噼里啪啦好一阵声响,似是有人用法术把一栋墙炸开了般,轰地一下各类声音杂乱纷呈,场面混乱极了。
“好不容易找了三天,怎么能让你跑了?!”宋海官咬着牙说,他的声音已然越来越近。
不过须臾一刹,钥匙就飞到了他们面前。张凉终于看清这座洞府的钥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那是一把黄铜制成的钥匙,颜色暗淡已然有了几分斑驳铜绿,然而这钥匙上却有一种浩大坦荡的气息,海波般晃荡着传向远方。
黄铜钥匙像长了翅膀般,慢悠悠地从空中晃了下来,最终落在虔子文面前不动了。
小少年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似是没想到这类好事居然会落在他头上,他不由自主伸手握住了那把钥匙。
“钥匙在这!”宋海官冷声道,他一眼就看见了刚要逃跑的三个人,满脸烦闷之意一变,变成了饶有兴致的打量。
光是看到那人的眼神变化,张凉就明白麻烦大了。
那是淡漠的眼神玩味的眼神,像猫捉住老鼠却不立时吃掉,偏要拽着老鼠尾巴玩上一会才杀死。
“快把钥匙交出来,恭恭敬敬送到他面前!”张凉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要是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纵然知道这天大机缘降临到虔子文头上,张凉也没有半点侥幸心理。
光是这位天幕海的宋海官,修为就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高。
当时张凉有幸和这人碰了次面,知晓这人年纪比才比他大了七八岁,却已是金丹修为,要杀他们两个筑基一个练气修士,不过轻轻一抬手指头的功夫。
至于更高阶的张幕官,他却是元婴修士。哪怕张凉那艘七宝如意船还能用,要躲过元婴修士的追杀也纯属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