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淳姿态放松,不仅不慢地前行,顺着他问:“笑什么。”
“敢问路在何方!”
这要是别人莫名其妙地听到这句话,或许会多想,至少会有些感慨,但谢淳不是一般人,不清楚就不去想。
阿和高兴就好。
虽然有马,但他们这样走的速度基本就是步行的速度,走了挺久都没出皇城,宣和有些不耐烦了。
谢淳又不会跟他说话,他骑着马也是很无聊的好吗?
他打了个呵欠,谢淳就停下了。
不等宣和反应过来,人已经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了。
谢淳双手从宣和胳膊底下穿过一只手搭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牵着缰绳。
他一上马,黑棋似乎也兴奋了起来,速度一下就快了许多,即便背上驮着两个男人也不能影响它。
欢快地一路跑出了皇城。
宣和原本坐在马上,风吹着有些凉,谢淳上马,身后多了个人,周围似乎都暖和了不少,因此对放在腰间的手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马鞍上做两个成年男人其实是有点挤的,宣和本就靠前,若是在坐正了身体只会更累,因而没一会,他又跟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
谢淳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呼吸都放轻了。
宣和没有说,但谢淳知道他要吃的馄饨是哪一家,纵着黑棋往东走,出了城门又行了一段,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才又下马牵着黑棋。
宫里头遇见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身份,看起来还有些忌惮,这京城里的百姓可没有。
这马长得漂亮,叫人忍不住多看,马上的人更漂亮,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宝郡王吗?
宣和是这街上的常客,众人知道他的脾性,纷纷同他打招呼,喊他郡王爷,宣和也同他们点头致意。
又走了一会,馄饨铺子就在眼前了,宣和看到前头有一个牵着驴的男人,驴背上坐着个女人。
他们停在卖酥饼的摊子前,那老板将酥饼递给男人,一边同他寒暄:“又来接你媳妇儿啊?”
这男人将手上的银子递过去,闻言回头看了看自己妻子,笑得有些憨。
宣和一向对这种伉俪情深的很有好感,谢淳停下脚步,他也不急,就这么坐在马背上看,看着看着觉出点不对来。
驴,牵驴的男人,驴背上的妻子。
黑棋,牵黑棋的谢淳,黑棋背上的他。
谢淳正巧回头看他,被他一眼瞪了回去,凶巴巴地质问他:“你看什么?!”
谢淳摇摇头,又转回去了。
馄饨铺子的老板同他比比旁人还要熟络些,宣和第一次坐下吃馄饨时他还有些意外有些惶恐,如今他按已经能十分自然地同他寒暄了。
因为宣和偶尔会来,老板便专程为他准备了一口碗,这碗自然还是不及王府的瓷器精致,只是也花了他一两银子,着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老板对这碗十分珍惜,小心再小心地藏着,每日清洗,只在宣和光临时拿出来招待他。
如今宣和到了,他便拿出那口碗来,城中的百姓自然没有学过宫中的规矩,所谓行礼也不过是问:“郡王爷安好。”
宣和说:“你也好。”
老班替他们擦了擦本就无尘的桌子:“今日怎的不见百里小兄弟。”
百里汇自己也会来这吃馄饨,因此老板同他更熟些,又知道他是宣和的侍卫,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