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案子,自然在刑部有备案,当年粮草粮草失火白大人畏罪自杀的事在朝中闹了许久,谢润比谢淳大上几岁,又是在京城,这事他多少知道点。
那火确实蹊跷,但最终这案子还是以小白大人被下狱做结,既然皇帝是这个意思,案子也没有明面上的疑点,这事便这样过去了。
只是之后为白大人站出来说过话的几位大人被陆续外放,孔大人更是直接自请去了凉州,皇帝一怒之下便允了他。
如今谢淳提起这事,是要为白大人翻案?
这也正常,当年谢淳去凉州的时候不过十四,孔大人又是白大人挚友,若是受他所托倒也正常。
不过,谈合作和谈生意是一样的,讲究一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谢润脸上挂着谦和的笑:“七弟有所不知,刑部卷宗卷帙浩繁,查起来颇费功夫。”
“当年理国公在兰州驻扎十余年,到如今兰州也都被理国公一系把守着,凡到凉州的粮草军饷没有不克扣的。”
谢润怔了怔,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知道边塞安定的重要性,只是他着实没想到,这朗朗乾坤之下竟还有人敢这般行事。
别说此事还牵涉到理国公,若是利用得当便能除去老二最大的倚仗,便是同储位之争毫无瓜葛,只凭着他的姓,凭他身上流着的血,谢润也不会当作不知道。
谢润匆匆告辞:“三日之内差人将结果送来。”
谢淳没有说的是,军饷有他燕王府补着,粮草克扣之后加上军户们自种的粮食仍旧够将士们吃用,如今的兵部尚书可不是理国公,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为何这般贴心地为那帮老鼠留下了贪饷空子。
皇帝当真不知吗?
大雍国力强盛,如今的理国公当时的周将军,收复十三州之后却在兰州同胡人焦灼了十余年,同胡人打了十年都分不出个胜负来,而换了卫将军便一路势如破竹,两年三场大仗就收复了大雍最后的失土。
这些事若是仔细推敲,便有些微妙了。
不管谢淳的初衷是什么,这事既然涉及到理国公,谢润今天也不算白来,阴差阳错的,他们的目标倒是一致了。
谢润翻看着卷宗目录忽然停下动作,而后笑了笑,自语:“倒是我小瞧他了。”
他后知后觉,谢淳原本就要查这事,即便他不去,谢淳也会来找他,倒是他先沉不住气了。
宣和这日在绾花楼见了个人,开源杂货中代他出面打理事务的人,鲍康。宋钱负责的买卖都是明面上的,开源杂货却是他的底牌之一。
他当时并未恢复记忆,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如今自己都觉得有些玄妙,同其他的掌柜们不同,宣和很好与鲍康见面,一月一次汇报事务也都是在这绾花楼中进行。
这杂货铺子贯通南北东西,有自己的供货渠道,顺着货物,南来北往的消息也在传递着,哪里受灾需要粮食,哪里的纸价高了,宣和比朝廷知道得还早上一些。
今日并不是汇报事务的时候,鲍康来见宣和是有一桩大生意要同他商谈。不是数目大,而是合作的人恐怕不简单。
能同胡人做生意的人,都不简单,这事还得大东家定夺。
宣和听他报告,悄悄翻了白眼,还能是谁,主角谢淳呗。凉州、燕王,得天独厚的环境,他多次想要打开西北的商路都因为种种原因失败了,这倒是瞌睡送枕头。
开源杂货也不是挂在他名下,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正好趁此机会赚他一笔。
“你应下便是,他们在北边路子确实广,不过咱们京城第一大杂货铺子的身价不能低了。”
鲍康摸了摸小胡子,笑得一团和气:“小的明白。”
“等宋钱回来了,你们聚一聚,我有些事要交代你们去做。”
“待宋掌柜回来了,小的自去见他。”
鲍康虽然管着分店遍布全国的杂货铺子,却不像宋钱似的到处跑,因此他们见面主要看宋钱。
“他很快就回来。”
“是了是了,大东家的生辰便在眼前。”鲍康站起来冲宣和拱手作揖:“小的提前祝大东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事事如意……”
宣和打断他:“差不多得了,还这小半个月呢。”
鲍康坐回座位:“您有所不知,小的听说京中的同僚们都已经为您备好了寿礼,宋掌柜还亲自去了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