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挑眉道:“崔大人是想让我指点户部如何与民抢利?”
如果是这样,她可不敢指点,户部还与民争利,那百姓们更无路可走。
“不敢。”崔世学说道:“你知道如今朝廷要赈灾的事吧,我也不瞒你,如今国库能用的银钱,不过区区百万,便是有心赈灾,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灾。所以只能厚颜前来,请观主点拨一二如何搞钱。”
天可怜见,他本来是年后上任的,结果一入京报道后,就遇了这样的事而立即走马上任,这也没什么,可一看到户部那几乎赤字的账本,他简直双眼发黑。
太穷了!
尤其现在圣人又连番施压,让他们拨款赈灾,他们户部的官员为此,哪一个不是掉了数条胡子的?
“如只是为赈灾筹款,那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这点拨么……”秦流西敲了敲桌面。
崔世学十分上道,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叠银票,放到桌上,道:“这是卦金。”
秦流西看着那叠百两面额的银票,笑着问:“崔大人这是用的公款,还是自掏腰包?”
“这是我个人所求,自然是自掏腰包。”用公款去问卦,是嫌御史台的人闲得慌,笔下没东西写而拱手递把柄么?
秦流西只抽了一张银票,道:“这就够了,大人记个情就行。”
崔世学一愣,这是要他的人情?
她想干嘛?
想造反!
秦流西这才说道:“听说从先帝那会儿,就有好些老臣欠下朝廷不少银子,这么多年都未清缴,哪怕人走了,债都还在。”
崔世学苦笑:“你这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看到账本赤字时,我也打过这笔债务的主意。我曾翻阅过过往的卷宗,不怕你见笑,就欠账的总账,各家加起来,足有二百万两之多,你说能收回来,那得多宽松。可讨债那么容易,就不会积压得如此多了。此外,债多不压身,那些个老油条别看他们一身正气,比起那些个二混子,他们也是丝毫不输的。论赖账,就没他们更能的了。”
其实这笔帐也是户部的心头大石,哪一任户部尚书不想把这笔帐平了?但那些个老臣,哪是这么容易就拿出来的,他们也不是给不起,就是赖着,你去讨债,人家就耍无赖,扯皮可以,要钱没有!
你非要强硬要,人家能豁出去跪在圣人面前哭先帝,这谁能玩得过他们?
秦流西端着茶,道:“那就是没对症下药,只要看对了症,讨债不难。这哪家没个弱点需求呀?你们得切准脉了才行。”
崔世学心头一动:“若请观主出手,想必这脉一切便准了。”
看他跃跃欲试的眼神,秦流西有些好笑。
“崔大人,我只是方外之人,若是把你们该干的事都干了,你们就该羞于见人了。”讨债而已,她当然可以,但她为什么要做,她又没拿朝廷的俸禄。
崔世学一脸正式地道:“只要能讨回来,本官一点都不羞,本官脸皮三尺厚!”
羞耻是什么玩意,可以治穷病吗,户部已经病入膏肓了,只有银子才能治愈。
秦流西:“……”
没想到你也挺厚颜无耻的!
她无视对方那炙热和期盼的眼光,打着哈哈道:“崔大人是个能耐人,既然脸皮三尺厚,肯定定会切准脉的。不过即便讨回这些欠债,也都是杯水车薪,要想筹出大笔善银,还得从外部筹谋才行。”
主菜来了。
崔氏学忙问:“比如?”
“这天下,最豪富不过是富商,他们几乎掐住了大灃百分之七十的银钱,但谁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得苦心经营,让他们小捐可以,大笔的银钱,无好处的话,是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