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翻着札子,头也没抬,完全没有回复。
孙傅见状,识趣的说道:“臣以为司马君实无论如何都算是国家宰执,此前追贬为参军,甚至列为奸党的确不妥。宜恢复其官身,无愧于其对我朝的兢兢业业。但其理政昏聩,又使国家蒙受巨大损失,不宜享有任何荣誉。故臣以为应剥夺其一切谥号,文正之名不宜留之。只追复其平章政事之位。”
赵桓合起札子,点了点头,说道:“可,让后世知晓我朝曾有司马君实这位宰相即可。朕记得《阿房宫赋》中有一句,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党争之害自古有之,以前朝牛李党争危害为罪,其惨烈远超我朝,但我朝依旧重蹈覆辙。朕打算让朝野都深刻反思党争之害,卿可有何主意?”
孙傅拱手,说道:“臣愚昧,还请官家示下。”
连续猜了三次官家的心思,孙傅实在是有些心累了,这次的经历更让他清楚,作为尚书令,他不是宰相,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无条件执行官家的意志即可。
赵桓放下札子,看向低眉顺目的孙傅,说道:“卿可以倾力发展一下进奏院。卿作为尚书令,除了传递朕的政令之外,也要着力将朕的意志、态度形象鲜明的传递给天下。”
“进奏院?”孙傅老年人有些跟不上官家的思路,那不是大宋朝廷向地方各州传递政令的曹司吗?
赵桓说道:“在以往,我朝改制之前,推行州、县两级制,所以各州都直接听令于朝廷,管理混乱,口舌斑驳。但朕取消各地转运使,以宣抚司正式督管大宋二十四路后。朝廷正式推行路、州、县三级制。”
“各地斑驳混乱的进奏院也就可以随之精简,分为二十四路进奏院。如此以往各州各自混乱的邸报就能划归给这二十四路,相同的邸报能满足一路内各州所需,并且发行量将会大增。”
孙傅有些理解了,问道:“官家是想由朝廷掌控各州邸报的内容?”
“这倒不是。朝廷官员写的内容,大概率空洞腐朽,各州官员并不爱看。各州的邸报可以依旧由当地进奏院官吏自行搜集。”
这一点,大概是类似于后世的记者,他们自己搜集新闻要闻,哪怕搜集京城内的绯闻艳词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