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前方,可前方一望无边际。

黄沙漫天与灰茫茫的天相连,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其他的任何色彩。

眼皮也变得沉重,拉着他想要沉睡。

青琅喘着气,掏出了胸口的那颗红宝石,干枯皲裂的嘴唇贴了上去。

于是他便重新有了力气。

他挣扎着爬起来,重新朝前走去。

凤宁心脏上原本系的那根绳子已经断裂了,青琅就换了一根铁链系了上去。

每走一步,每动一下,那铁链就会磨着他的脖颈,磨出红痕,磨破皮,磨出血,与他的血肉融在一起。

青琅却很喜欢这种痛感,这让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凤宁的半颗心脏还在,凤宁还在。

这似乎无边无际的沙漠也只不过走了上千个日日夜夜就走到了底。

前方出现了绿洲,也出现了湖。

青琅俯身喝水,却透过洁净的湖,看清了自己狼狈疲倦的模样。

他被晒得很黑,脸上也晒破了皮,原本光洁亮丽的魔角,如今变得黯淡十分,像是农夫手中的铁具。

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色彩,破败褴褛。

于是他便放纵自己稍停了片刻,踏入那个湖里,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湖水将他洗净,带走了他伤口上的血渍,也带走了身上的污泥。

这片干净的,柔软的湖水带给了他片刻的安宁,好像是凤宁在拥抱他。

可心中的安宁很快又滋生出了负罪感,那些情绪如藤蔓一样将他包裹缠绕,让他无法呼吸。

安宁?

……他怎么安宁?!

凤宁仍躺在棺中,他怎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