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嗯,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
男人陷入了沉默。
那生机勃发的力量,再度活泼倔强地碰撞着他的心脏,似要将那层柔软的坚冰撞碎,流出里面被封闭了太久的感情来。
我是知道的。男人对自己说。
正因为知道这个奇迹对于他的意义,才会踌躇迟疑。
从替换身份,成为“源千穆”的那一天起,他对自己的定义便越来越清晰。
他是没有存在价值的残缺品,为一己私欲苟活至今的幽魂。
他是蚕食世界的寄生藤,在相继变换的欲望驱使下,哪怕面目全非也要回到人间的怪物。
早已扭曲残破的他继续存在,对世界而言,大概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深知这一点,他在无偿送出治疗绝症的药物,对社会发展有益的发明,用锁链维持世界稳定时,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轻松”“喜悦”的心情。
这不是“赎罪”,更不是“补偿”,要是扯到什么自我救赎就更可笑了,随手就能做到的事,心情不差的前提下可以这么做,那他就无所谓地这么做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这样的他,做过任何之于世界,有意义、有价值的事吗?
他认为没有。
他只要最后能达成目的,和在意的那几人一起活着,就够了。
结果,忽然间。
有人对他说,不,你做了一件意义何其伟大的事情。
——被血浸染的城市废墟中,悄然长出了一朵娇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