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个可能根本没有考虑过,假若自己忘掉他们的可能性,能有个百分之一二——不行,太少了,提到一二十——他们忘掉他的可能只能是0。

过去自己会不会被记得,他无所谓,而在被迫付出巨大代价后,他可以忘掉别人,却绝不允许别人忘掉他。

过去死死攥住不肯松手的是生的火种,现在火种抛下了,换成了别的东西,自然也要拼死抓住,不会放开,那些人有意见也不行,是他们自找的。

源千穆就是这么一个傲慢任性的人。

所以,他真正迟疑的,畏惧的是——

被黑色皮料包裹的修长食指轻轻滑动,在“自己”的颚下摩挲,千穆看着“他”,就是在凝视自己的心,以此挖出心底最不愿示人的念头。

“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是吗?”

他微笑着质问。

“你觉得会被时间和界融侵蚀的是你自己,是吗?”

“你不信任自己的耐心,不确定自己的感动能持续多久,万一有一天,他们就应了那百分之一二十的概率,变得不再重要,失去颜色和价值,从钻石变成砂石,是吗?”

隔着一层朦胧,消瘦单薄的男人冰冷回视。

这道内心的投影本不会动,可此时,“他”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仿佛也正漠然地反问: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我的隐藏就是你的回避,你有什么愤怒的资格?

“……是呢,我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