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手里的小棍子一个劲儿地抽在水面上,四溅的水花之下,也不知道是映了阳光的水珠更五光十色,还是宴春的笑脸更加令人眼花缭乱。

我们早就认识了。

尹玉宸在心里叹息地回答道。

但他开口慢声细语地顺着宴春的话说:“现在认识也不晚啊。”

宴春收了笑,揉了揉自己许久不牵动,有点酸的两腮,看着尹玉宸说:“我还没问过,你是这天下四国哪一国,哪一家的公子哥儿啊?”

宴春已经笃定这般风趣有礼,随身带着手帕的小师弟,定然是出身某国世家的少爷,千娇百宠着在脂粉堆里面长大,否则怎么如此会讨女子欢心?

“你父母将你送入仙山,定是万分地舍不得,”宴春说:“不过他们也正是因为爱你,才会不舍得你在凡尘朝生暮死吧。”

尹玉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偏头看着宴春的眼神很是奇异。

好在鲛纱遮蔽着他的眼神,他只要保持表情,就能很轻易掩盖住情绪。

会有人觉得他是位千娇百宠的公子?

这简直是尹玉宸这一辈子听到最大的笑话,也是……最美好的话。

他活到如今,听到的最多称呼,是贱种、魔种、不详的玩意、卑鄙小人、肮脏的下贱胚子、狗儿这种名字,还算是这些里面最好听的了呢。

他这样一个出生就被亲娘扔进狗窝,吃狗奶侥幸没死的小崽子,竟然在宴春的眼中,是位父母舍不得他死去,就要送入仙山修炼的世家公子呢。

尹玉宸一时间五味杂陈,他本来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进了内门宴春不肯信任他,他便提前将他们十一年前的渊源告知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