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前,也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他虚弱的原因。

他原本一头茂密的天然卷发被尽数剃光。

在雪白的头皮上,被凿开了一个边长为3的等边三角形豁口,创口四周已经红肿发脓,有水液顺着他的后颈流下。

他的命运完全可以预见。

一只被试验过的小白鼠,没人肯花心思为他缝合脑袋上的伤口。

江舫没有任何犹豫,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他即将从铁栏上失衡滑落的身体。

在抱紧他的一瞬间,江舫保证,自己清晰地听到了他身上发出细微的“咕叽”一声。

……或许是脑浆翻涌的声音。

他睁着已经丧失了大半情绪的眼睛,看向江舫,这个在他醒后唯一看起来是正常人的人,低声问道:“你是谁?”

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是谁”。

江舫敏锐地察觉到,他没有失忆。

也就是说,他做的并不是传说中的脑白质切除手术。

而在从日记里读出公爵的真实意图后,江舫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公爵做开颅手术,只是想冒险治好自己的脑癌,或是想切除脑白质,像这个时代所流行的普世价值观那样,“治愈”自己的“同性恋癖”。

公爵想要的东西,更浪漫,更富有想象力,也更恐怖。

为了验证这一点,江舫柔和了目光,向阚博文释出了自己的善意。

江舫把一只手压在胸口,用最温柔的语气,面对着他将死的友人:“你不要害怕,我叫江舫。”

阚博文把前额抵在江舫肩膀,喃喃道:“我姓阚……阚是门字框,里面一个勇敢的敢……这个字你认得吗?好多人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