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倒退了一步,蹲下身来,用急剧降温的掌心,抚上了自己的尸体的脸颊。

这具尸体是温热的。

有表情,有温度,还是闭目等待审判的样子。

江舫望着这张脸,仿佛看到了上一秒的自己。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或许在想,这究竟是自己的克隆物,还是真实的自己。

自己用匕首杀死的,是上一秒的自己吗?

还是说,现在站在这里的,才是上一秒的自己?

他或许还在想,现在的自己,究竟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江舫现在终于明白,金发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所有可用的道具都被游戏故意耗尽,当山穷水尽之时,游戏会逼迫玩家献祭自己,直面对每个人来说都毫无区别的恐惧——死亡——来抵达最后一扇门。

反正,就像金发少女说的那样。

人不会死。

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同样,正像她所说的那样,这种杀死自己的感觉,足够让人恐惧到放弃队友,头也不回地投向那扇离开的门。

众多杂乱的情绪,在江舫眼中穿梭、交织、疯狂、沉淀。

最终,他抚着“自己”的脸颊,俯身轻吻了“自己”的额头一记,温和地道了一声:“……辛苦了。”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在剧烈的惊骇之余,认定江舫是彻底疯掉了。

然而,江舫的意识要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不要着急啊。”

江舫抬起头,仰望着百米开外的最后一扇门,似乎是在对门那边的某个人柔声说话,“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