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秋2) 他竟当着沈青梧夫君的面……

他手指沈青梧,半晌说不出话。

鬼话连篇!她一个口拙的人,几时学会伶牙俐齿地狡辩了?

还天下女子都会犯的错!

张行简明明生气,却又觉得她这样,可爱。

他为这样可爱诚实的娘子而心跳加速,手指发麻。

于是他更恼那个觉得她可爱的自己。

张行简颓然仰身后倒,沈青梧搂着他脖颈不放。

她亲一亲他:“别生气。”

她说:“我没你那么聪明。”

张行简睁目:“我聪明什么?”

沈青梧:“我不像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人生路漫长,我总会试错。”

张行简目光闪烁。

他问:“你觉得这是‘聪明’?这是一种可悲——清醒过头的可悲,你居然会羡慕。你傻不傻?”

“不管,”沈青梧说,“你叫这个是清醒,我叫这个是聪明。我喜欢这样的你,谁也比不上。”

她说这些话,语气没什么太大变化,然而张行简知道自己在步步认输。

她又亲又哄,终于让他松下精神,搂住她腰肢。

沈青梧低声:“我没有被别人这样追慕过,一点点好奇罢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

张行简惊疑:“你真的觉得你没被人这样追慕过?”

沈青梧以为他吃醋吃的厉害,连忙补充:“除了你。”

张行简看她半晌。

张行简心想:我真替杨肃可悲。

杨肃表现出的喜欢那么直白,你竟然完全没放在心上。而一个路过的张南屏,就让你走不动路……

张行简道:“那你说说,你与张南屏是如何开始的吧。”

沈青梧:“没有开始。你还在吃醋?”

张行简闭目摇头。

他喃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等沈青梧开口,他张手捂住她嘴。

他道:“若是不想气死我,你便不要再说更多拙劣的话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沈青梧颔首。

于是,她干巴巴地将那点儿交集道出。张行简沉静地听,将她当做他审问的那些敌人。她稍有想掠过的地方,他便会叫停,让她重新说。

他此人细致敏锐,蛛丝马迹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只是听一听,都能听出问题所在。

说完这些,已过了半个时辰。

沈青梧累得不行,口干舌燥,抱着他脖颈窝在他怀里,虚弱万分:“你看,就这么点儿事。你该放心了吧?”

张行简听完所有,确实放心了。

他的笑容回来,温柔也回来。

但他还是有点儿不懂:“最开始,你为什么要多看他两眼?”

沈青梧被审问得困死了,她混沌打哈欠:“我以为是你。”

张行简一怔。

沈青梧喃喃:“他还与你同姓……我以为你来找我了呢。”

张行简握住她腰肢的手一紧。

他轻声:“梧桐,你知道我出不了东京的。”

沈青梧:“嗯。但是你神通广大,离经叛道的事你也不是没做过……我还以为你偷偷出京来找我了。”

她抬头看他。

他目中已经柔意连连,怜意连连。

他抚摸她脸颊的力道,已经十分轻柔。

沈青梧在心里洋洋得意扮个鬼脸:我真厉害。

我真的糊弄过去了。

张行简此时已不怪她,他抱紧她,在她耳边问他最后的担心:“若是他登门想见你,你怎么办?”

沈青梧:“自然不见了。”

张行简放下心。

张行简问:“若他执意要见呢?”

沈青梧揣摩他的心思:“我将他打一顿,扔出去?”

张行简笑起来。

他眉目轻展,嗔她:“不可如此粗俗。”

但他胸腔中笑意不断,看她的眼神,都在明示沈青梧:他满意这个回答。

沈青梧心想:你高兴就好。

她看这个装模作样的郎君说:“之后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沈青梧真诚:“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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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张南屏,虽然不如博容让张行简在意,却比杨肃让张行简警惕。

博容心不在沈青梧,又已是一个死人。张行简坚信自己才是沈青梧的白月光,博容永远比不上他。

但是那个张南屏……他好像真的喜欢沈青梧。

张南屏跟人打听沈青梧的过往,也从东京那些茶前饭后的闲聊中,拼凑出张行简与沈青梧的过往恩怨。

张行简等着张南屏失落离去:张月鹿与沈青梧的纠葛跨越漫长时光,刻入彼此的骨髓血肉。张南屏拿什么去争?

然而,从死士的汇报中,张行简发现张南屏不死心,竟然去禁卫军营帐之地晃,想见沈青梧。

张行简让人给张南屏灌酒,竟然听到了张南屏的肺腑之言:

“那张行简,怎能配得上沈将军你?沈娘子,你糊涂啊。他少时哄你骗你,有一有二,今后也未必不会欺你。”

“沈娘子,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啊。我若是处于他的境地,我便不会那样对你。而今他将你困在东京,这算是对你好吗?他真喜欢你的话,应该放你离开……你怎么这么傻啊?”

张行简脸色平静。

但是袖中手,握得发白。

他心中有魔兽,常年控制,不让恶魔出笼为祸世间。张南屏洞察他的心事——

天龙十九年秋夜雨的事,是张行简心中的魔,是至今一下雨一打雷他就心痛的根源。

他也觉得一切像一场梦。

梦醒之时,他好像还被困在当年那场雨中,看着她决然离开。

他一遍遍说服自己,可他依然会觉得让沈青梧留在东京陪他,其实很对不起沈青梧。

自由自在的鹰被困在东京,会不会有一日,脱笼而去?

他真的能凭爱意,永远拥有沈青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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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决定见一见那总在自家府门外徘徊、总在寻找机会想见沈青梧的张南屏。

沈青梧听闻他的想法。

沈青梧:“咦?”

她在院中练剑,回头稀奇地看他。她家这位秀美风雅的郎君,要换下周身的绫罗绸缎,让长林找一身平民穿的文士袍。

张行简注意到她那乌灵闪烁的可爱目光,他弯眸:“怎么,有何赐教?”

沈青梧:“你何必要见人家?”

张行简佯怒:“当然是为了帮你处置烂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