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午就出院了,刚刚在六区那边听说孙主任你们今天这个班就要换了,我怕再晚点就碰不上您了……咱们能合个影么?”
钱国建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打扰您工作了,我可以等会再来……”
“你要出院啦?”孙立恩愣了一下,然后顿时高兴了起来,“好事儿呀!合影是吧?没问题!你等会,我把你的管床护士也叫过来咱们一起拍。”
管床护士这个说法平时在住院部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在医疗队接管的情况下,“管床护士”就成了一个“虚名”。所有的护士都要去照顾护理所有的病人。之前那个很年轻的14床患者——就是那个主动要求转到北六区,把自己的床位让给外面更需要的患者的22岁小伙子——他在转到北六区之前,试图通过自己的记忆力记住这些来自宁远的医生和护士们。这样他就可以在出院之后,在疫情结束之后请大家来吃上一碗绝佳的热干面了。
但这个尝试在三个小时之后宣告失败,这个小伙子最后干脆拿着手机开始给每一个进到病房的医生和护士们拍照片。拍照之后,他才发现好多护士们身上写着的名字都是昵称或者外号——反正郭宇来身上的防护服写的就是“小宇”,也不知道小郭到底哪一部分能配得上这个名字。
在孙立恩的积极“响应”之下,在场的医生护士们纷纷赶来参与拍照。钱国建的事儿大家多少都听过一点,这么一位之前反复拒绝治疗,甚至连求生欲望都没有了的患者如今都要出院了。这成就感简直能让所有医生都开心的多吃一碗饭。
完成了合影,大家都在热情的鼓励钱国建一定要努力好好生活下去。而孙立恩则趁着这个当口,开始进入缓冲区脱防护服——他刚刚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知道朱敏华现在是不是在值班。要是带着袁平安过去却见不到朱教授,那给袁平安加油打气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好在袁平安自己或者说孙立恩的运气还不错,朱敏华在微信里说自己正准备值班,他现在还在酒店里呢。
“袁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确定正主在医院里,孙立恩兴高采烈的推开了绿区休息室的门,然后把睡的迷迷糊糊的袁平安从床上拽了起来,“车已经快到了,赶紧走,晚了就赶不上了。”
“啥啊?”刚刚睡着的袁平安一脸没回过神来,他睡眼朦胧的看着孙立恩,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谁,“干啥去?”
“去见个熟人。”孙立恩兴致勃勃的催道,“人家等会还有别的事儿呢,咱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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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师?”迷糊了一路并且睡过去最少三次的袁平安在同德医院高新院区的大门口见到了一个让人熟悉的身影。光头、身高一米七二,等人的时候喜欢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再加上他后背的夹克上印着一行“首都同协医院”的醒目大字,袁平安隔着几十米就一眼认出了朱敏华的身影。
“我之前来这儿会诊的时候才知道朱教授也在。”孙立恩兴致勃勃的解开了谜底,并且还非常鸡贼的把自己忙到忘了转告袁平安的事儿给滑了过去,“你挺久没和朱教授见过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