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今天早上上工之前,就说自己有些腿疼。”距离这位工人师傅最近的工作人员赶紧说明了情况,“刚才老冯切板的时候,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出来。我看他情况不对,以为是屋里空气不好,就赶紧把他拖出来了。”
“那他……”护士还想再问两句,曹严华却突然开始扒开了工人师傅的外套,然后做起了胸外按压,他一边按着,一边喊道:“心脏骤停,去取aed!打120!”
火车站广场上并没有固定安放aed的位置。距离这里最近的aed位于检票大厅门口的安检入口。
护士二话没说,转头就朝着三百米外的检票厅跑去。而曹严华却完全没有功夫去关注这些——在他手掌下的这个病人,情况不太好。
心脏骤停的患者就没有一个情况能好的,但他的情况似乎格外的不好。他的嘴唇上泛着不详的紫黑色,而且瞳孔看起来已经有些扩散了。
全力进行胸外按压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工作。虽然刚才还冻的脚上发麻,但两组按压做下来之后,曹严华医生的头上已经开始有汗滴向下掉落。
三十次按压,两次人工呼吸,再接三十次按压……在医院外进行胸外按压就像是一场看不见终点的地狱马拉松。不光没有尽头,而且还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只要稍微一慢,这条命肯定就没了。
作为胸痛中心的主管医生,曹严华见过的室颤和骤停患者不计其数。但在四院里,他至少心里有底,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措施对患者进行治疗和稳定。但现在是在宁远市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上,医疗点里储存的药物还没有完成清点——他甚至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多巴胺。
好在按压进行到第六组的时候,从驻点又赶来了一名医生一名护士。他们接手了胸外按压,把已经按到快缺氧了的曹严华替换了下去。
第九组胸外按压进行到了一半,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的曹严华医生在按压过程中完成了对患者的气管插管,并且装上了球囊开始按压。
在完成插管的同时,赶往检票口取aed的护士也赶了回来。众人合力,把这个姓冯的工人师傅身上的衣服彻底扒开,然后贴上了电极片。
“电击开始,请不要碰触患者。”在曹严华医生把自己身上的厚衣服盖在了患者身上之后,aed完成了心电图分析,然后开始进行电击复律。看到患者的身体稍微一抖后,曹严华第一个重新跪了下来,开始继续进行胸外按压。
四个医护人员前后脚做了快20分钟的胸外按压,直到aed喊出了“心率恢复正常”之后,四个人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一头大汗。
曹严华医生坐在地上,撤掉了球囊后观察了一下,在确定患者有自主呼吸后稍微松了口气。
驻扎在酒店的医疗组已经推着抢救车赶了过来。他们到达现场的速度甚至比120还快些——那辆被分配了任务的120救护车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挣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