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远当她心事被拆穿了,恼羞成怒,又嗤一声:“今晚早点儿睡,梦里什么都有。”
他杀人诛心,咄咄逼人的继续道:“要给我生儿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也配?”
张婉一条帕子要娇成了麻绳,眼睛却波澜平定,不见半分失色。
周博远又小声奚落两句,骂她脸皮甚厚。
殊不知,张婉心里早就乱做了一团,又气又恼,可不能在外人跟前失了体面,她强忍着心底里的不适,只把指甲深深地掐在肉里,好叫自己维持着面上的平定。
鼓声急促,赛龙舟的儿郎号子大过鼓声。
张婉心底里的愤懑也汇聚成溪,堵在嗓子眼儿里。
不知是头顶的太阳毒辣得厉害,还是跟前的狗东西太叫人生气。
她脑袋沉沉,好像有些发昏,眼前端茶递水走动的太监宫女,也变得依稀起来。
周博远一心关注着龙舟赛的动静,自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王家的那群妇人多是将门出身,开赛那会儿就抱着孩子凑跟前看去了。
张婉紧紧抓住身前的桌面,又往上首偷觑一眼。
圣上跟太后娘娘都在呢,她不能晕倒,不能当众掉了国公府的体面。
“是六姑娘吧。”
遽然,一声好听的女子声音出现在耳畔。
有人过来说话,张婉才眼睛瞪大,稍定了心神。
来人身着华服,张婉虽不认识,可瞧她戴的头面,却是宫中规制,再看鬓发,又是未出阁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