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修并非贪得无厌,而是为了长生不顾一切罢了。”真阐子淡淡地说道:“为了长生,会引发心魔的东西,抛掉也无妨。”
“心魔?古法不从来都是以慧剑斩之的吗?”
真阐子哼道:“古法的心持在你们今法修看来确实粗糙不堪,但是这不代表古法对心持没有讲究。”
正正相反,古法对心持的讲究,比今法多很多——阳神阁用千年时间才将古法研究中不必要的实体、概念全部剔除、简化的。
古法修一样有心魔之说,一样重心持。真阐子毕竟是大乘修士,对于心持的认识,反而比只有练气修为又不谙心理学理论的王崎更加深刻。
“老夫亦有年少轻狂之时。年轻之时,老夫亦做了一件无法弥补,抱憾终生的事情。那日,老夫大哭几场吗,买了一坛酒,约了几个朋友,在风光天下闻名的龙马一醉方休。最后,老夫和那几个朋友都将自己心中最后悔之事封入酒坛,再用老夫当时佩剑将之护住……”
古法修的价值观同样与今法修不同。古法修或许会有很多交心的朋友,但不少有可以托生死的战友——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即使是知己,也步入一件法器来得有价值。
“当时佩剑……老头你那时元婴期?”
“坤山本就是老夫少时佩剑,师……是那人所赠。为脱离心魔束缚,老夫将之弃于此地。”
王崎站在水里,默默看着那个摊子。
万年之前,一个本应意气风发的伤心之人将它埋在此地。少年伸手触向坛子。古法元婴布下的符篆不是什么太高级的货色,在万年的时光当中早就失去效力,被王崎一碰变化作飞灰,再也拿捏不住。
王崎怕酒坛里面的东西已经辅修,承受不住剧烈的氧化反应,没有揭开软木塞,而是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罗浮玄清宫和皇极裂天道全面开战,老夫一手造就的。”真阐子淡淡地说道:“两家斗了无数年,对剑拔弩张,可一直没有爆发灭门之战。老夫开启了战端,然后就在这里苟延残喘了。”
“再然后,老夫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罗浮玄清宫被灭,皇极裂天道元气大伤,本为二流教派的圣婴教坐收渔人之利,成为神州霸主。又八千年,今法崛起,圣婴教覆灭。”
王崎仍不住问道:“你可后悔?”
“长生最大,但也需念头通达。”真阐子说道:“就像你们今法修说的,长生不是留一皮囊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