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崔家的人在城外迎着,磕了头、引了路,车马行至知府衙门前,赵氏却执意要下轿回家。
路喜在跟前作揖赔笑地说了半晌好话, 想先哄着人归家, 自有主子拿主意。
他是宣平侯府的人, 曲家跟来的随从多不敢驳了他的意思,也都帮着劝解一二。
不料,赵氏跟前有个叫赵恒印的本家侄子, 好生的霸道,上来提着路喜的衣领就痛骂一顿, 又拍开了知府衙门的大门,一行人竟洋洋洒洒地进去。
外头如何, 人家半点儿不带在乎。
“爷, 小的办事不利, 来请罚。”路喜脸颊青红一片,跪在地上就给两个主子磕头。
“谁敢打你!”崔永昌拍案而起。
路喜虽是他的奴才, 但也是最亲近的奴才, 自小跟在他身边长起来的, 比京城那些一杆十八远的亲戚都要亲近。
路喜别扭地缩缩脖子,小声地嘟囔道:“小的没看路,自己摔的。”
不是他怕曲家那边, 只是揭了姓赵的短处, 免不了要伤了少夫人的体面。
“自己摔的?”崔永昌不信, 捏着他的脸就要看伤。
打脖颈蔓延起来的半截儿巴掌印儿,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曲妙妙喊宝梅过来,让拿了重瓣粉给路喜擦拭, 又拉崔永昌的手叹气。
“哪里是摔的,肯定是叫我那恶霸似的表哥拿捏了,给打的。”
娘家人犯了过,她自觉的丢人,低着头,脸上臊得通红。
眼睫眨啊眨,抬眼间,泪珠子便不争气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