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然站在旁边,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老太监拿起垫子,替圣人将身子垫高。

圣人顺着老太监的力气起身,靠在那垫高的垫子上,吃力地轻咳一声。

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让他耗尽了力气。

明明前几日还在威风凛凛的朝着大臣吼,今日却像一只病蔫吧了的老猫。

盖着薄被子躺在那里,连起身都要人帮忙。

周湛然却真的没什么感觉,只是将手里的脉案递给圣人。

圣人看他一眼,颤抖着抬手,接过,打开。

这是一份年代久远的脉案。

虽然圣人并不介意周湛然的身世,但当他看到那份脉案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

随后,他捏着那份脉案问周湛然,“你说,窦美人会不会恨我?”

周湛然不假思索道:“恨。”

圣人笑起来,“恨好啊,既然她不爱我,那就让她恨我,只要她一辈子恨着我,就不会忘记我,只要她不忘记我,我就会很高兴。”

奇怪的逻辑。

说到这里,圣人脸上的笑意变淡,他似乎透过明黄色的帷幔看到了那个身着白衣,在大鼓上翩然起舞的女子。

她赤着脚踝,手腕子上古朴的佛珠随着她的舞动而显出几分宁静悠远来。

那一夜,万籁俱寂,圣人的心里,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

除了鼓点,其余什么音乐都没有,那古朴的鼓点,“咚咚咚”的,一声又一声敲击在圣人心口。

那一夜,月光下,白衣美人跃入他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