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西原来说,堂堂千年佛国被大文打到圣光寺,让佛在亲自出寺请降更是西原人无法忘怀的奇耻大辱,虽然蛰伏百年但他们从未忘记报仇,对于临渊城更是念兹在兹。
但西原的上层人士似乎并不这么想,虽然他们多年来主导了数次对于大文的进攻。不过他们可不像普通百姓那样执着于复仇,他们更多的是考虑自身的利益,否则这位身为高原圣境三大圣卿之一的弘法圣卿的心腹,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临近京城的这座小镇苦等大文的首辅大人。
看着没有一丝歉意还能澹定喝茶的窦鼎之,红衣法师诺切十分的不悦,自己在西原地位崇高,从没人敢怠慢。而这个该死的文国高官竟然让自己苦等了十几天,本以为见面对方至少会表示歉意,哪知不光没有歉意,窦鼎之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自己一眼!
该死的中土人,明明是你们畏惧我们高原圣境,私下派人来联系想要议和,现在居然是这个态度。
跟随红衣法师而来的四位武艺高强的武僧,同样义愤填膺,这个从没有被佛光卷顾的中土人竟敢如此放肆,只要诺切大人一挥手,他们四个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把窦鼎之排成肉饼。
但愤怒的诺切大人却始终没有给他们任何要动手的暗示,并不是因为他顾忌窦鼎之的身份,即使身份再高诺切也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窦鼎之身后那位一直在看书的灰发书生。
即使那位书生从进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头都没抬过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看书,唯一的动作仅仅是偶尔的翻书。可明明人就在诺切眼前,可他却几乎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毫无疑问这个书生不简单。
诺切曾经听说过,大文有一位书生,明明嗜书如命却数次科举不第,明明厌恶打斗却天下难逢敌手,是这个世上最强的七个人之一。
诺切不知道此书生是不是彼书生,他不敢赌,因为这一赌很可能让他去见佛祖。所以只能气愤的看着并没有看他的窦鼎之。
而窦鼎之却毫不在意,并不觉得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诺切,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向他们表达歉意。他堂堂大文首辅,岂会需要向一个西原的红衣法师道歉,更何况自己是故意晾着他们的。
作为大文朝中最大的主和派人物,对于西原窦鼎之虽然嘴上说的是从长计议,可实际上他已经私下计议了很久了,从永平帝在世时他就秘密的联系了西原的主和派代表弘法圣卿,希望能促成两国的和平。而这一次会面,也是窦鼎之主动发起的,只不过他邀请的是弘法圣卿,而来的确实诺切。
所以窦鼎之很不爽,自己身为大文首辅,即使是弘法圣卿他都觉得亲自接待有些跌份,因为在他心中大文是天朝上国,而西原是一个曾经被大文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的愚昧蛮夷之邦。可居然来的还不是弘法圣卿,而是区区一个红衣法师(其实在西原红衣法师地位已经十分崇高了)。
所以窦鼎之故意晾着诺切,这是传递一个信号,虽然是我主动邀请的你们,但你们心里要有数,你们并不是有资格能强势的一方。
诺切冷冷的说道:“都说文国是礼仪之邦,让人白等了十天,就是你们的礼仪么?文国的首辅大人!”
窦鼎之听到对方的话脸上毫无波澜,无视了对方的抗议,直接问道:“为什么不是弘法圣卿亲自前来?”
“哼!你们这般无礼,幸亏不是圣卿大人亲至!”诺切没好气的回道。
窦鼎之冷冷抬眼看着诺切,再次问道:“为什么不是弘法圣卿亲自前来?”
一瞬间诺切被有着强大气场的窦鼎之看的心中发毛,但还是强作澹定,不过他不敢再继续抗议了,回道:“你们中土人狡猾多变,谁知道这次会面是不是诡计,怎么能让圣卿大人犯险!”
“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文天朝上国,岂会干出这种事!”窦鼎之不悦的说道。
诺切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刚才很生气,可窦鼎之一严肃起来,不自觉的感到自己矮了一头,解释道:“和文国议和在圣境争议太大,如果大家知道圣卿大人亲自前往中土,让圣卿大人何以自处?对议和来说也没有好处!”
诺切这是实话实说,对于两个敌对的大国来说,现在私下议和已经是十分敏感的事情了,无论是哪一方前往对方国家,都会被视为自我矮化。同样的道理,如果现在西原请大文派内阁大臣级别的人前去议和,只怕大文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