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幸开口问,徐溪晚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戳穿,她食指无意识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轻敲,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动作。
即使分别六年,林幸也能一秒感觉到徐溪晚的情绪变化,她噗嗤笑了一下,支着额角,侧头看徐溪晚,“算了,原谅你了。”
徐溪晚和林幸记忆中的一点没差,林幸却早不是徐溪晚记忆中的模样。
徐溪晚的记忆里,那个稚嫩的、会叛逆、会撒娇的少女,在林幸身上已了无踪影,取而代之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女人,自信而优雅,全身上下挑不出一点错来,那个徐溪晚娇纵溺爱的女孩子,最终只能留在记忆里。
徐溪晚眼眸低垂,良久才说:“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假如你口味没变的话。”毕竟林幸已经离家多年,这些年来,她们之间每年能见一面已算奢侈,人都是会变的,徐溪晚不再了解林幸喜好。
“当然没变。”林幸看向徐溪晚的目光别有深意,嘴边轻轻弯起一点好看的弧度,“晚晚,我的任何口味都没有变。”
“那就好。”徐溪晚目光平静,不知是否读懂林幸话中的意思。
林幸离家六年,这六年里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一是徐亦晴结婚,其二就是徐亦晴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
徐亦晴没有举办婚礼,是旅行结婚,据说新郎是她在瑞士滑雪时认识的,领证之后夫妻俩人一块去了美国,林幸见过一面,长得很清秀,和徐亦晴审美标准里八块腹肌的钢铁硬汉形象出入很大,林幸惊愕不已,“小晴姐姐,你什么时候转性了?”
“这叫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那时徐亦晴正逢新婚,浓情蜜意的时候,眉梢喜色掩盖不住,整个人容光焕发。
徐亦晴是真的很爱她的丈夫,结婚之后四处撒野的性子收敛多了,第二年就怀了孕,安分在家当贤妻良母,那男人也对徐亦晴很好,知道徐亦晴是关不住的个性,每个季度都要放下手里工作,专门抽一段时间和徐亦晴四处游历,徐亦晴怀孕十个月,他整整十个月专门在家照顾她,吃穿用度,细致到了骨子里。
那对龙凤胎今年三岁,管林幸叫小姨,可人疼的时候是真可人疼,闹的时候也是真闹,那一回徐亦晴带他们到美国来找林幸玩,上蹿下跳,把林幸折腾得够呛,让林幸从此以后对小孩都有阴影了。
她们走后,林幸才后怕地想,还好自己和晚晚在一起,不可能生出孩子来,否则弄这两个小魔王,她们以后还有二人世界的好日子么?
“对了,我前几天听说,小晴姐姐和姐夫去非洲了是吧?”林幸问徐溪晚。
徐溪晚嗯了一声。
林幸松了口气,“那就好。”不在国内就好,不然徐亦晴知道林幸回国了,准要拖家带口地来看她,就她家那对小混世魔王,林幸真的弄不动。
她这边刚松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跨进主宅大门,后脚那两个小宝贝儿就一边一个抱住了林幸的大腿,“小姨,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们带好吃的呀?小姨小姨小姨……”
小孩口齿不清的稚嫩声音,频率高得离谱,林幸刚进家门,脑仁就开始疼了。
“……你不是说小晴姐姐出门了么?”林幸机械地转着脖子,对徐溪晚控诉。
“对,所以小孩托我暂时照看。”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还有这种情况。
林幸欲哭无泪。
这么大的孩子就是狗都嫌的时候,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从林幸一进门就开始折腾,缠着林幸要玩飞飞,还要玩骑马,林幸抱着他们在厅里转着圈地跑,那俩孩子兴奋地咯咯笑,得亏林幸练了这么多年拳击,否则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别玩了,快来吃饭。”他们玩了十来分钟,忽然听徐溪晚冷声道。
这俩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徐溪晚,在徐溪晚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徐溪晚轻描淡写一句话,他们立刻老实了,跑进餐厅安静吃饭,再也不烦林幸。
林幸捶着酸痛的胳膊,对徐溪晚竖起大拇指,“你牛。”她陪俩孩子一起疯,身上做工考究的衬衫已经皱得不像样,额前散乱几缕碎发,显得狼狈。
徐溪晚看她这样,只是笑。
那俩魔王虽然调皮,但是有一个优点,白天不睡觉,晚上睡不醒,一过八点就犯困,保姆带着他们上床睡觉,给了林幸片刻的安宁。
吃过晚饭,小魔王去睡觉,大魔王进了书房,只剩林幸一个人在一楼大厅里玩手机。
她刚回来,还没有接手公司事务,现在闲得很,看着二楼书房那扇紧闭的木门,里面是林幸思念了六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