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沉默了片刻,也随之迈步穿过石门。
当两人进入石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不可见其底的向下道路,四周黑幽幽一片,难分东北西北,不辨上下前后。
秦素只能跟在张鸾山的身后缓缓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在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巨大祭坛。
祭坛与地面之间有九层台阶相连,云尊者和林炎周一左一右站在台阶两侧,祭坛周围按着某种特定序列摆放着茫茫多的生魂葫芦,有些葫芦已经开启了,失去了所有的灵性,与普通葫芦无疑。有些葫芦还未开启,仍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祭坛之上,一个女子缓缓坐起身来,望向张鸾山和秦素两人。
第三百零五章 容器
施宗曦带着姚湘怜回到了地上,两人都是女子,虽然施宗曦年长几岁,但也没到两辈人的差距,两者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代沟,所以就由施宗曦好生安慰惊魂不定的姚湘怜。
对于这位姚家小姐,施宗曦略有所知。毕竟此事因她而起,负责查案的沈霜眉早已将姚湘怜的生平、性情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汇成卷宗,不仅是施宗曦,陆雁冰、紫燕山人都看过这些卷宗。
这位姚家小姐今年方十九岁,生得颇有姿色,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也颇有才情。若论心中的丘壑经纬,远胜寻常女子,算得上一位才女。唯一不足,因为是老来得女,又是独女,没有同胞兄弟姐妹,难免娇养溺爱,实实在在的掌上明珠。凡一举一动,父母无不依顺。因此未免娇养太过,成了个盗跖的性情,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常常使性弄气。
寻常人家的女子,十四五岁便要出阁,姚湘怜因为是独女,父母舍不得,要多留些时日,一直留到了十九岁,眼看着就要二十岁了,毕竟不能与江湖女子相比,终于要说人家了。姚香莲的未婚夫也是官宦子弟、书香世家,与她门当户对,加之其本身也有功名在身,任谁看来,都是一桩好姻缘,姚香莲也颇为满意。
虽说如今世道礼教森严,但在权贵人家,又没有那么森严,公子小姐结伴出去踏青都是寻常,毕竟都有护卫、仆役、丫鬟随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怕闹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
正因如此,姚湘怜并非盲婚哑嫁,不仅见过自己的未婚夫,两人更早已相识。
如今世道,穷苦百姓没有老婆,有权有势的男子妻妾俱全乃是常态,姚香莲早就听闻自己未婚夫在婚前已经收了一房侍妾,这让她甚是恼怒。毕竟出阁当家做主母与在家做姑娘截然不同,必须要拿出威风来,才能压住人,正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拿捏不住,以后便要受制于人,更何况还是妾室争宠,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再说姚湘怜的未婚夫,听闻自己的未婚妻是个才女,心中欢喜,故而两人相处时,凡事未免尽让着姚香莲。
姚香莲见这般情形,便试探着更进一步,于是她的未婚夫再退一步。于是姚湘怜一步紧似一步,起初时候,两人还是平起平坐,旗鼓相当。过不多久,她那未婚夫便气概渐消,见了她先怯三分,显现出惧内的架势。
男女相处,有些女子使性生气,未必是真生气,更多是试探男子底线。说白了,使性生气的目的是拿捏对方,有些稚嫩男子不懂,还要去哄,这怎么能哄好呢?只有男子按照女子的意思去做,女子才会“消气”。可是此例一开,便如抱薪救火,今日退一步,明日退十步,稍有不顺,便要使性生气,终是被彻底拿捏住了,唯唯诺诺,成为一个惧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