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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一名公子无意中瞧见了宫官,眼神一变,径直走来,温声道:“这位姑娘……”

未等他把话说完,宋辅臣已是骤起眉头,打断他道:“这位公子,素不相识,还望自重。”

原本笑吟吟的年轻公子脸色不变,没有丝毫失态神色,只是说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让我自重,我倒要问一句,我哪里不自重了?”

见惯了此类事的宋辅臣有些不耐烦,只是为了顾全大局,这才没有发作,若是换成平日,他早就一拳把这等纨绔子弟打得站不起来,此时只能强压了怒气。就在此时,李玄都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我们素昧平生,你主动搭讪,用意几何?若是以问路之类的缘由为托词,男女避嫌,也当问我们两个男子才是,哪有直接问姑娘的道理?”

宫官唯恐天下不乱,摆出一副受惊模样,甚至还主动向李玄都身边靠了靠,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李玄都和宋辅臣都有些小觑这个年轻公子了,没想到他依旧笑着:“你说的是正理,可也要听完我说话才行,我的话都没说完,你们就打断了我,而且凭借的是完全想当然的理由,这是失礼。”

年轻公子咬重了“失礼”二字,又接着说道:“这世间之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公道自在人心,既然是失礼,要不要赔礼道歉呢?”

宋辅臣略微惊讶,没想到这个公子哥倒是有些真才实学,最起码这扣帽子的本事,显然是公门修行有些火候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名年轻公子也在打量三人,着重是看三人的衣着打扮,宫官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而那个年轻男子,也不是什么富贵出身,不是个穷酸书生,就是大户人家的帮闲随从之流,瞧这两人的样子,倒像是私奔出来的狗男女。至于那个护卫打扮的中年男子,也不算什么,江湖武人厉害,可有个前提,得是大宗门子弟才行,可大宗门子弟,怎么会给人看家护院?

再看宫官身上的衣着,衣料普通,也不见什么首饰,尤其是那股脂粉气,十分劣质,可见这个丫鬟的主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多半是家道平平,养得起婢女,却没能到“富养”的地步,真正显贵人家的丫鬟,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见识气度,个个都如千金小姐一般。

想到这儿,这位年轻公子便放下心来,是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就在此时,宫官怯生生道:“那我给你道歉,可以吗?”

听到这话,年轻公子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轻轻摩挲着腰间所悬挂的玉佩,笑脸灿烂:“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你们道歉有没有诚意了。”

宫官轻捂心口,像个被吓到的小女子,赶忙说道:“怎么才算有诚意?”

李玄都此时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由着宫官表演,只是宫官不肯放过他,在桌底轻轻踩住他的脚背,而且还威胁地轻轻旋转一下,李玄都只能开口道:“你休想!”

那位公子哥淡笑道:“不是我故意瞧不起你们,你们几个奴仆之流,还不配说这种话,等你们的主人回来了,再来说这话还差不多。不过话又说回来,丫鬟嘛,无非花点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