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行。”沈杳看着他,低声地问道,“那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护着我?如果没有我,你或许有机会逃掉对吗?”
这就是晏知行最讨厌的弱点。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像是一颗刺卡在心脏位置,时时致命。
他许久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晏知行的手上还挂着点滴,他抬手拉住沈杳手臂的那一刹那,针头偏离了点血管的方向。
“沈杳。”
他开了句口,接下来是很长一阵的沉默,晏知行只是道:“在我带你离开之前不要出医院,有什么需要跟我或者和保镖说都行。”
晏知行的嘱托已经结束,他的手却依旧迟迟未松。最后却还是放下,看着沈杳离开。
他的背影刚消失没多久,门口的护士就走了进来,来检查他手上的滑针。
是沈杳和她说的。
*
晏知行出院的第一天,他带着沈杳回到了晏家,却带着他来到了那间沈杳未曾进去过的书房。
他慢了半步在沈杳身后道:“你开门。”
沈杳按照他的指令推开了门,他看清眼前的画面时,脚步稍顿了下。
他看到了被绑着的三个人,沈复林、沈深棉,甚至连沈复林常年在外的Alpha儿子晏知行也没有放过。
他们被牢牢地捆住着四肢,无助挣扎地躺在地上,双眼惊恐无助地瞪着,连嘴上都被粘着封布,只能听到那被闷在喉间的“呜呜”求助声。
看到沈杳走进来,他们的腿剧烈摆动着,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囚禁。
“咔哒。”
晏知行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他走到书房的抽屉位置,从里面取出来了把手枪。
他边往沈杳的方向走去,边面无表情地道:
“我的母亲是个野心很大的omega,她想要的都是晏家最至高无上的位置。我的父亲是他家族里最小的孩子,浪漫主义患者,他相信这个世界有完美无缺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相逢、恋爱、结婚全都在我母亲的算计之下,我父亲以为自己获得了爱情,但我母亲需要的只是一个可靠的后山。”
“他只是她通往权利路上的一颗棋子。”
晏知行给手枪上了膛,他的眼睛像是块深蓝的冰。沈杳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从不会打断别人的故事。
“很可惜,我母亲失败了,她没有拿到她想要的东西。而我的父亲,他得了绝症,年仅三十的时候就在病床上等待死亡。”
“我曾经问过他后不后悔,他那个时候已经被病痛折磨成皮包骨头的模样,却笑着把自己一直戴着的怀表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说‘我不后悔,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沈杳,你应该和我想的一样,认为他蠢笨得无可救药。我不愿成为他这样的人,所以我从未戴过他送给我的怀表。”
沈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静静地看着晏知行摘下来了手指上的板戒。那枚戒指象征着晏家的价值位置,晏知行从未摘下过。
他握住了沈杳的手,抬了起来,垂着眸道:“我一步一步不择手段地往上走,戴上了这枚戒指,不是为了代替我的母亲完成她未完成的愿望。”
“而是因为晏家是个很传统的家族,因为我的金发、我的蓝眼睛,有很多人叫过我‘杂种'。而我要做的,是让他们跪在我的面前,掌控所有我能掌控的东西。”
晏知行把手上拿着的戒指往沈杳的手指上戴。
板戒戴在晏知行的食指上正好,戴给沈杳的时候,却要戴在骨节最宽大的大拇指上,才算是完美地吻合。
晏知行把枪放到了沈杳的手里,他站在沈杳的身后,肩背宽阔,从背后看过来的时候完全把沈杳挡在怀里。